“从肚子里涨的气和肉的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死了起码有一周。”林云熙掏出帕子清理刀刃上的血液和不知道是什么的粘液,“身上除了葬红前辈造成的刀伤,就没有斗争的痕迹了——”
“打住。”葬红手一抬,刀柄指着两人脖子上明显的红痕,“这不是打斗痕迹是什么?”
绯红的抓痕金银花似的开在两人喉咙处,一路蔓延到锁骨处。
“你先听我说完,这些伤口都是竖着的,叠加在一起。能一刀的事儿,何必这样——”林云熙说到一半,余光瞥到葬红不耐烦的神色,只好叹了口气,“他们指甲里还有血肉,应当是自己抓的。至于为什么——师哥你背过去吧。”提醒了一句后,他看迈奕好奇的眼神,便不多说,径直掰开尸体的嘴。当他切开尸体的喉咙,一路用刀豁到胸前,扯开黄红色的皮,露出褐红的血肉时,迈奕忍不住背过去了。虽然已经开始腐烂冒出淡黄的汁液,但还是可以看到喉咙和嘴里有烧伤的焦黑,烧伤一直蔓延到开口另一端,朝着腹部延伸。
他的手指隔着一点距离,顺着烧痕往下滑:“毒杀。”尸体的内脏应当是在它们活动时,没有了生前的机能,搅成了一团。它们腹部有一枚指甲盖大的洞,洞口也是焦黑的。该“我在他们肚子里找到了一些,嗯……应该是食物残渣。大概率就是被在食物里下了毒。只是我不明白……”他看向葬红,用尸体的衣服擦手上的血迹,发现擦了几下只是把痕迹抹开后,便干脆放弃了,“你说他们——至少这个女人,她擅长用毒对么?”
“嗯……太没有戒备心了。”葬红说,“就连我,吃别人给的东西前也起码会试毒。”他说这话时,有意无意地瞟了眼迈奕,后者“嘿”了声,却没多说什么。
“下毒除非是在武器上抹药或使用暗器,当人有了一定警觉性后,其实是一种效率非常低的做法。无味的毒也意味着药性低。致命的毒药通常伴随着刺鼻的气味,要将其气味盖过,就得用更多的香辛料。若是熟悉毒药的人,应当会避免在外吃这种食物才对。”林云熙分析道,“是熟人……或是安全到足以让他们放下戒备的环境?”
“在你猜到底是谁下的手之前,先别忘了。”葬红再次打断他,“这城里,除了我们,就只有两组——”他撇了眼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一组。没有别人了。”
“就没可能是又来了新人?”迈奕问。
“外头那结界不是这么好通过的。没有我带路,你们现在估计还在外头转悠。如果有人进来,我会知道。”葬红说,“呵,我也会确保没有更多人进入结界。”他说这话时,手压在刀柄上,嘴角森森笑意叫人毛骨悚然。
“那你怎么……”迈奕刚开口,就被林云熙打断:“我也认为不是新的敌人,看这个。”他手里抓着一枚四分之一掌心大的肉。以玻璃珠大的肉核为中心,像八爪鱼似的延伸出五根触手。它们被切断了,剩下的还扎在尸体里。林云熙注意到迈奕搅成一团的眉心,把肉放在一边,擦了擦手:“是植肉。应当就是另一组人杀死他们后,控制它们来袭击我们。”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能……”迈奕不可置信地说到一半,自己摇了摇头,“这个一会儿再想,事实就是有人做到了。也就是说无论另一组是什么人,他们有着足以操控尸潮的灵力,和在割下自己身上的肉之后恢复的方法。”
葬红点头。
林云熙继续说:“而且他们足够聪明,能够避开你的耳目与他们俩接触,甚至可能已经结盟。”说到这里,他撇了眼葬红的脸色,并不好看,“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突,或是从一开始就以杀死他们为目的,这组人给他们下了毒。当然,往好了看,我们也算避免了以寡敌众的情况。不过往坏了看,就是对于他们而言,我们的威胁不足以让他们需要与别人结盟。”说话时,他不易察觉地加重了“我们”这两个字。
“所幸现在我们的敌人只剩下一组了。”林云熙的声音轻松了一些,“你有把握吗?”
“很好的安慰,现在我至少知道敌人有强大灵力、能再生,还狡猾。”葬红嗤笑一声,“再有三组也不在话下。”
“多令人安心呐!红爷大杀四方。”迈奕翻了个白眼,一不小心又看到一旁的尸体,捂着嘴干呕了几下,稍微缓过劲儿了点后抱怨道,“也不知道你带我们来干什么,当然我不是在抱怨这个、呕——”
“师哥,你感觉怎么样?”林云熙一手扶着迈奕的肩膀打断他的话,让他靠在自己胸口,“让我看看。”
就在感受到林云熙身上的温度的一瞬间,方才还集中在尸体上的集中力一下子炸了开来。他体温骤升,结巴道:“呃、还……还好?”
林云熙不让他说完,手背贴在他额头一摸:“好热!”他手上还带着血和腐烂融合在一起的气味,各种各样的冲击来得太快,迈奕突然之间被呕吐的欲望袭击,捂着嘴弯下腰来。他动作比较急,小腿上的伤口似乎一时间也撕裂开了些,跪在地上。林云熙一边抚摸他的背脊,一边对葬红说:“抱歉,我师哥似乎身体不舒服,我先带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