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是什么感觉,尽管他明明还什么都不知道。商忆被攥住手臂扶直,打横抱走。周书宁追过来,听见季允之让他去给一个人打电话。他看商忆一眼,无声摇一摇头。商忆注意到了,忽然又起身去攥季允之的衣服,身体再次下落。“站直。”他望着她,神情比第一次见面还要冷淡:“听好了。再跪我不会管你。”她呆呆看着他。他说:“那我打。”周书宁还想制止,被商忆流着泪的眼睛恳求,叹了口气,转身出去:“我现在打。”她抓着他的手,哭着确定:“是报警吗?报警没问题的对吧?他未成年,他……”季允之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不够纯粹的怜悯,和一点不知道对什么的讽刺。“商忆,”他抬起她的脸,口吻漠然,“你差一点在别人面前对我下跪。”“出境了。”周书宁把平板递过来,“香港,那边的消息还要等。同行的是……商林,还有另外三个男性。”商忆猛地攥紧手。当时商惟说,既然要办签注,就和悦悦一起都把护照办了,学校可能会用。“合法出境。”季允之低头看记录,“他想干什么?”“现在盘查很严格,他爸有刑事记录,绝对出不了国。但户口问题,去香港还是比较容易。他未成年,这样也有直系亲属。”周书宁说,“到了香港再出去,那边的海关不会管。”“我爸几年前去过澳门的。”商忆低着头,“可是他还欠钱……”“他只是拆东墙补西墙,没有被限高。即使限高,也可以坐船到香港。”周书宁看着她,“人到香港,他们就自由了。一一,你弟弟应该都了解过。”
商忆揪着手。季允之扔开平板:“墨西哥?”“不太可能。现在去墨西哥走线,最常用的入境手段是日本三年多次签,用存款办都要五十万,他们没有。”商忆已经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而商惟应该都一清二楚。她的好弟弟。她筋疲力尽,蜷缩在沙发里。周书宁接了电话,回来告知:“是曼谷。两个小时前起飞。”商忆身体一软。她扑到季允之面前,他盯着她。“我求求你……”她摇着头,死死抓住他的手,“求求你了……”真是很奇妙。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对他。不就是因为这样,才唤醒他的欲望。他当时很受用,伸手攥起她的下颌,欣赏这张可怜至极的漂亮脸蛋。但现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她在维港前,一脸羞涩靠进他怀里,小声说喜欢他。那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很奇妙。他明明知道她根本没有什么错,也理解换任何人都会崩溃,为什么居然感到难过。他不想再看。把她拎开,丢回沙发里。季允之问周书宁要另一个号码。周书宁皱眉:“有别的办法,我去想办法……”“我会解决。”季允之看已经麻木的商忆一眼,起身出去。商忆低声问:“我给他惹大麻烦了,是吗?”她有眼睛会看。到第二个人,他要亲自去打这通电话。“也不算。但是……”你并不是他的妻子,周书宁没有说,“他爸爸肯定会发火。”商忆抱着双膝。“你弟弟一直很聪明,他最近帮你爸赚了一点钱。”他说,“所以个人猜测,你父亲才是听话的那个。不过也不排除是他被骗了。”商忆陷入安静。“其实……”周书宁原本想说,这样的家人,即使真的失去,也不算代价。她会更轻松的。但她显然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能叹口气,转身离开。商忆依旧蜷缩着。季允之根本就不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机会。怎么可能。贫穷而社会地位低下的女孩,美貌有时是一种诅咒。她十七岁生日那天,商林把所有人叫回家,除了杨淑惠在上晚班。饭菜上齐,他去接来另一个人。一个一进门就把眼睛长在她脸上的男人。她如坐针毡,听到身家好几个亿时,已经彻底明白这是什么性质的饭局。“年纪到了,就马上结婚。”商林一脸热切,“是吧?小杜总?”“那必须。”对方同样热切,“一一是高材生,供她读到博士,一点问题没有。不过呢,先要个儿子嘛……”商忆捂着悦悦的耳朵,轻声让她回房间。商惟已经起身,拿啤酒瓶往那个男人头上砸,让他立刻滚。商林要来打他耳光,被一脚踹开,菜刀插在断指边。晚上,商惟坐在她和悦悦的房间门口。她坐在门里:“守着做什么呢?”“你不能有事。”他的声音很低,“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商忆别过脸。“会一直这样吗。”他问她,“成绩好的话,以后会好点吗?”“……我不知道。”商忆哽咽,“可能吧。”他又说:“你不应该长那么漂亮的。”“漂亮的女孩子,应该生在能保护她的家里。”商惟轻声说,“不过……也还行。我会保护你,保护悦悦。”他说,他是哥哥就好了。他认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商忆知道是这个原因。他或许是想要钱,他想要很多很多钱。他想要钱,然后救她。他不关心季允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关心他们怎么相处。他的成长已经告诉他答案,关于姐姐的牺牲。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想过,她真的一直都有选择的。退一万步说,答应同学可以了吧?那是同大学同龄同班同学,总归谈不上谁侮辱谁。她愿意真的只是因为……因为她内心深处就是愿意,她自己不争气。为什么不可以啊,真的不可以吗?明明直到昨晚,季允之还在挑三拣四她买的新行李箱,质疑为什么是粉色。因为三天后,他要带她去看花火大会。他说他比较了解,连观赏位置都记得。他没有什么时间,次日就要回国,也的确霸道,不许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