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尹愣住。
他靠着眼前男人的目光陌生,就像在看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你是……?”
“啊,不好意思。”看起来俊美贵气的男人诚恳道:“嫂子你是第一次见我吧,我叫贺深,是沈哥的朋友,我在他身边见过你,听到他出事的消息就过来了。”
朋友……?
他的丈夫……有朋友吗?
楚尹艰难思考着。
男人继续说:“我们是一起创业的朋友,我家里比较有钱,平时都是沈哥出面我宅在家里收分红,其实我们之前有见过面,不过沈哥说嫂子有点脸盲,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
他确实有脸盲的小毛病,只能记住很熟悉亲近的人脸。这个毛病只有福利院的院长和丈夫知道。
楚尹放松了防备。
在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说丈夫情况的时候,男人将后车座的车门打开,伸手来扶住他,语气温柔体贴道:“你现在是要回家带孩子吗?嫂子现在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还是我送你回家吧,我知道你家在哪里的。”
楚尹犹豫着,最后还是坐上了男人的车,他在医院里待了至少二十四小时往上的时间,身体和精神太累太疲惫了,人坐在舒适无比的车子上,没多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豪车以很均匀的速度往前行驶着,甚至说得上缓慢。
“嫂子?”
没有得到回应,男人抬手往下放了放后视镜,漂亮的人妻缩在座位上已经睡过去了,很可爱也很可怜的模样,脸上还挂着泪痕,眼下一片淡淡的青色。
他看了一会儿,翘了翘唇瓣。
他看起来心情极好,一点都没有刚才下车时对沈贺这个人的忧心急切,反而透露着沈贺这个人终于出事了的放松与惬意。
怎么会不放松惬意呢,他盼着沈贺死已经很久了,被车撞死,在路上被杀人犯捅死、被从天而降的菜刀砍死,怎么死都好。一切能够致命的意外他都替沈贺想了几百遍。
楚尹在温柔的呼唤中醒了过来。
“到家了,嫂子。”
他迷迷糊糊睁开湿漉漉的双眼,轻声说了句谢谢,男人下车给他打开车门,口中安慰道:“嫂子不要太难过,天灾人祸有时是难以避免的,沈哥肯定也不想看你这个样子,你今天先好好休息,警察和医院那里肯定还要你处理很多事,你一个人肯定承受不来,明天我过来来接你。”
“谢谢你。”楚尹没有想到对方人这么好,神色里带着感激。
到家以后他去看孩子,阿姨似乎是被折腾得不行,孩子还在哭,嗓音已经哭哑了,一抽一抽的,可怜得不行。
等落到楚尹的怀里,嗅到妈妈的味道,他拳头伸了出来,哼哼唧唧的叫着。
楚尹抱着他轻轻拍着肩膀,见他小口一张一张,知道是饿了,轻声询问道:“阿姨,你没给他喂奶粉吗?”
“夫人,我已经来回泡了很多次奶粉了,可是孩子不愿意喝。”
“哦,好。”他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疲惫不已:“那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带他。”
“我是来工作的,有什么好休息的,夫人您在医院里一定没怎么好好吃饭吧,你不是说想吃土豆炖牛腩吗?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说完阿姨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楚尹和孩子两个人,他解开衣扣,露出雪白的奶子,将奶尖送到孩子嘴边,孩子连忙含住大口大口吮吸着,眼角还挂着泪珠,只有牙床的口腔包裹敏感的奶珠,不知满足拿舌头来压着配合吃着里面清甜的奶水。
楚尹抱着孩子,想着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丈夫,再也撑不住崩溃地埋在孩子身上哭了起来,他哭得隐忍又放纵,直到把内心的不安恐惧都哭完才好受一些,但没多久一种难以言说的空虚和茫然反攻上来,令他只怔怔坐在沙发上,仿佛失去了灵魂。
现在这个时间他本应该是在丈夫的亲吻中醒来,两人会揽着互相的脖颈湿吻,结束丈夫会亲亲他的额头让他再睡一会儿,起床去给他做早饭,然后带着孩子来一起叫他。
如果他没有经历过天堂一般的幸福,就不会感到现在和地狱没什么区别。
但人总要迈向新生活,哪怕再痛苦再悲伤,也要努力挣扎着活下去。
更何况他还要做的事情很多。
接下来对楚尹就是漫长的折磨。
警局、医院、家里三点一线。
孩子离不开他,无论去哪里他只能带着,好在自称是丈夫好友的贺深在这段时间始终陪伴在他身旁,很多楚尹无法应对的事都是贺深来代劳,就连抱孩子这种事也是贺深来做。
如果没有贺深,很多事情楚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毕竟他已经脱离当娇妻了很久。
他也知道了贺深确实是有钱有权人家的大少爷,不过一句话,就将他的丈夫送到更高等医院的私人重症监护室,由单独的医生护士对接。
两人的关系在接触中慢慢亲近起来。
车祸的原因也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