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药水输完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外面的天都黑了下来，中途温允收到了好几个电话，有的看一眼直接挂掉，有的接起来去外面说了几句回来。

“我送你回去。”

此刻楚尹内心的情绪已经不是简单的愧疚，他咬着唇瓣，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表明自己的歉意。

大学的时候他没有听导师的话，久别重逢答应一起吃饭也没做到，还连累导师处理自己的烂摊子。

“对不起，教授。”

他站在医院外面的路灯下，孩子在他怀中安静睡着了，那微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通红的眼眶和带着湿意的脸颊，怎么看都怎么可怜。

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就丢下你那与植物人没什么区别的老公和我结婚，在家里做好饭菜乖乖等我下班，吃完饭上床做爱。

这样的话被温允淹没在喉咙里，他闭了闭眼睛，劝着自己更耐心些，毕竟现在楚尹对沈贺还有感情，他不能像几年前那么急躁。

这样的动作在楚尹眼里就和忍让没什么区别，于是他更愧疚了，以至于温允送他到家，他挽留住对方：“教授，你肚子一定饿了，留下来吃一顿饭吧。”

温允身体顿了顿，点头道：“好。”

因为是晚上，阿姨下班的时间，一般没有特殊情况阿姨不会留下来，所以家里只有楚尹一个人，他把熟睡的孩子放在摇床里，去了厨房。

楚尹没怎么做过饭。

在福利院里大家吃的都是院长做的大锅饭，读书后学校里有供应饭菜，在外面兼职上班就是吃上班地点供的饭菜，实在肚子饿了就是泡泡面，最多炒个油炒饭，有时候盐巴放得很多，有时候盐巴放得很少，等遇到丈夫以后，他就更没碰过锅碗瓢盆一次，丈夫很会做饭，创办公司后有时候实在没时间，就会让阿姨来给他做。

坐在沙发上的温允听到叮叮当当乒乒乓乓的声音，他起身往厨房走去，把厨房翻得一团糟的楚尹从贴地的柜子里抬起头，额头上染了一层灰：“我在找土豆，教授，你快去沙发上休息吧，我做好了叫你。”

温允看了看乱成一片的厨房，嗓音柔和道：“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

“声音弄太大了会把孩子吵醒。”

温允不说话了。

“需要什么菜？”

“土豆。”

“除了土豆呢？”温允四处看了一眼，往冰箱角落走去，手在夹缝里把装着土豆的袋子提了出来。

楚尹试图回想家里还有什么菜，他打开冰箱，里面都是操作很难的肉类和一些果酒，丈夫还没出车祸的时候采买的，再往下翻，是最近阿姨买来塞进冰箱里用来炒菜的葱姜蒜，还有一层放的是水果。

他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他能做的菜，又不能问导师只吃炒土豆片可不可以，炒土豆片院长阿姨经常做，很好吃，应该不难，但是拿这道菜招待对他有恩情的导师显然很不好。

米饭……对了，楚尹想起来自己还没焖米饭。

他又去折腾锅碗瓢盆，四处乱翻，企图把阿姨不知道放在哪里的米袋找出来，找到后就往电饭锅里倒，温允叹气：“我来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教授你休息。”

“我觉得……”温允委婉道：“等你做给我吃我可能会饿死。”

“没关系，你在旁边给我打下手。”

楚尹连忙松手，把做饭的事交给了他，温允接手过来，他其实也很少做饭，毕竟他很忙，高校的教授一般还有很多其它的职位，他也不例外，但他很少做饭不意味着他像楚尹手忙脚乱很多都不懂的地步。

温允不太赞成沈贺把楚尹养成这个样子，他认为做人还是要有基本的生存技能，打扫做饭，洗衣清洁，这样就算自己一个人也不会出现什么很大的意外，将自己的爱人当成宠物养绝不是什么好事。

“你帮我切点蒜。”

“好。”楚尹连忙去冰箱把蒜翻出来，他倒是知道蒜是要剥开外壳的，等温允将饭焖上后回头，楚尹正蹲在地上剥第二颗蒜，剥一会儿就去看自己指甲，放在嘴里咬了咬，又被那味道辣到舌头，舌头吐出一截。

是了，对于没下过厨房的人来说剥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蒜给我吧，你帮我剥点葱。”

“好。”

楚尹又去冰箱里翻葱，等温允将蒜都拍切好了，楚尹蹲在地上在剥第三颗小葱，他的手很白，被剥下来脏污的葱皮裹在上面，看着有点碍眼。

温允叹了叹气：“你还是待在我身边什么也别动吧。”

“我做错了什么吗？教授。”青涩的人妻怯怯看着他。

温允似乎有点懂了那个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男人的心情。

“我自己做会更快一点。”他很温和的说。

菜气缭绕的厨房里，温允垂着眼慢条斯理却也利落干净的做饭，一见钟情就想挖墙脚的学生乖乖站在他身边，目光专注地望着他的动作，让温允恍惚间觉得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