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握了握拳,重重叹了口气,“这个四妹!”“统领,要卑职现在赶去将四小姐拦下吗?”萧平南身边的士兵上前,抱拳询问。萧平南沉吟半晌,道:“不必了,四妹性子要强,从小就不肯听劝。她去意已决,多说无用,你追上去也拦不下她,只会耽误她们的行程。”“卑职明白了。”那士兵不疑有他,低头退下,没再提将萧望舒追回来的事。萧平南望向远方消失的人马,又道:“让裴老军师先在粮米富庶的那几个州多征一成粮押往西北吧,以免四妹她们追不回这批粮,大军被打得措手不及。“还有穆郎中那边,冯氏商户耗费巨力谋来的那点粮草,到时一并带上。虽不多,但也能撑几日。”库中有余粮,战事才不用愁。相信以父亲的本事,就算这批粮草晚到一点,父亲也有办法暂时找点东西救急。“这……是!”那士兵迟疑一会儿便应下了,不敢多问。只是他不懂,统领既然不相信四小姐她们能把粮食截回来,为何早先不说,等四小姐她们出发了才说?若是早先就说了,或许能拦下四小姐,她们也不用冒险去亲自截粮。…… 该出兵了(1)五日后。萧望舒他们率军奔袭数百里,沿着地图上的标记,一路赶到洺州一郡县外的山地。“四小姐,这路太偏僻了,指不定还有流寇劫匪,运粮的人真会从这里走吗?”韩非鱼总以为他们走错了路,这都快进深山老林了。萧望舒看着地图,只道:“这是成本最低的一条路,从这里到丰州再进胡国,从胡国境内快速运粮至鲜于部落。“如果不走胡国,直接从魏国边境运粮出去,他们绝对会被父亲的大军盯上。于他们而言,先绕路胡国是最安全的。“而这条路,是去胡国成本最低的一条。流寇劫匪未必敢拦截他们,即使被拦,他们那么多人也能反杀。”商人么,只要利益足够大,铤而走险也是很正常的。“但这一带没有发现粮草的踪迹,他们的车辙印也早在进洺州时就抹断了。”裴无释也有些拿捏不准。粮草事关重大,要是他们追错了方向就麻烦了。“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别再瞻前顾后了。人生不过一场豪赌,别太拘着自己。”萧望舒说着这话,把手里的地图卷起来塞到裴无释怀里,从容一笑。“小裴军师惯用险招,剑走偏锋,其实我很敬佩,也一直觉得你不用因为别人的说法去约束自己。输赢成败这种东西,受太多因素影响,有时候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说完,萧望舒带着秦泰他们去与尉迟彦那边汇合。见裴无释还在抱着地图愣神,韩非鱼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快走吧!”——县城外群山绵延,山林深处,扎着一座寨子。一车车粮草挤满了山寨,原本居住寨中的匪徒被打杀大半,只剩下十几个求饶投降的软脚虾。喝酒吃肉的男人们高声谈论:“兄弟们!再坚持十来天,等这批货送到了,拿了钱,咱们先去抱几个女人快活快活!”“魏国宰相那个什么女儿,真她娘的能来事,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粮食!”“管她呢!反正现在都是咱们的!”听到这些话,上方高坐首位的男人提醒他们:“都少喝点!后面说不定还有追兵,警醒着点,咱们先把货送到了再说!”“知道了大哥!”下面桌上的男人纷纷放下酒碗。寨子里,求饶乞降的那些匪徒上前给他们收拾酒坛,先前被劫来寨子的几名女人颤颤巍巍上前端菜。运粮队伍里,有些男人看到她们,脸上笑得荡漾,露出那几颗黄牙。那几名女人吓得快要哭出了声,强忍着不适,将饭菜放下。“咱就是说啊,以前赶路运货的时候还能在路上停下玩玩,现在这批货送得,连歇会儿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一名男人继续开口闲聊。其余人笑他:“这回送的能是一般货吗?送好了,价格是以往的十倍,还有赏钱拿!要是送不好,咱家里那十几口人都得玩完!”“说得是唷!”“快点吃完去睡吧,明儿天不亮就要起来继续赶路。”众人吆喝着开始盛饭。这时,桌上这么多人里,也没人注意到刚才端菜的那些女人没接到命令就下去送饭了。“这是里面的大人让送来的,你们吃了再继续守着。”这些女人从寨子里面走出来,也没人怀疑她们。守在寨子外面的武士早就饿得不行,听到话后纷纷聚拢过来,开始拿碗筷打饭夹菜。
——夜幕降临,寨子里一片死寂。偶尔响起刀兵刺穿血肉的声音,还有那一两声闷哼,不过很快就消失下去。灰头土脸的尉迟彦坐在厨房灶台前生火,接地气的样子与这背景完美融合,毫不突兀。“大人,我们都已经按照大人说得做了,大人您看……”她们都是被劫持来的良家女子,在这寨子上被夺了清白。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脱困的机会,只想再回家看看。“你们回去吧,还是那句话,有事可以去我说的那家铺子谋个生计。”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或许她们回去之后得到的不是安抚,更多的可能是另一种伤害,一种来自言语目光的伤害。尉迟彦想到这里叹了口气,朝他身边的姜临海和李崖吩咐:“你们两个送她们回县城。”“是!”姜临海和李崖奉命退下,带着那些满心憧憬的女子离开了这个牢笼。处理完这些,尉迟彦起身,揭开锅盖看了看里面煮的鸡汤。“现在这条件也只有这些了,小姐她们凑合凑合吧。”尉迟彦在这边煮着汤,另一边,寨子住所里。秦泰和韩非鱼带人无声无息抹了所有运粮的人,裴无释带人清点粮草数量。这批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