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战局渐稳,她闲下来时,难免有些思念常粘在她身边的人。忆春站在萧望舒旁边,替萧望舒愁,“这一仗也不知道还要打多久,再有两个多月就又要过年了,真希望将军今年过年前能赶回来陪着夫人。”萧望舒轻轻叹了口气,“恐怕有些难。”哪怕一切进展顺利,攻破胡国、耗退鲜于寇军,大军班师回朝也得等到来年开春甚至入夏。今年陪她过年是不指望了,等明年吧。“唉!”忆春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又安慰萧望舒,“算了夫人,还有奴婢们陪着夫人过年。今年咱们守岁时再多串些压岁钱,保佑夫人来年平安如意,财源广进!”萧望舒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嗯”了一声,继续站在屋檐下看雪。……千里之外,西北边关。陈褚早些年就是驻守西北边关的将领,虽然被调回京师任职有些年了,但还是对他驻守多年的地方很熟悉。到边关后,他率领的军队和萧定北的军队合军一处,共同抵御鲜于寇军。自然的,他和萧定北也住在了一个军营里,营帐都挨得很近。“妹夫走吧,我们一起cao练士兵。”萧定北现在每天定点来喊陈褚,两人一起去cao练将士,而萧定北也正好学学陈褚的骑射。陈褚并不介意,准确来说这些对他都无所谓,他只在乎什么时候可以退敌,他什么时候可以回京师见到他的阿月。“走吧。”陈褚起身跟着萧定北走出营帐。路上只听萧定北一路叨叨:“四妹还真是有意思,做生意做得偷偷摸摸的,还套个假壳子做,说出来谁敢抢她钱不成?”陈褚心里默念:不然呢?但面上,他还是端的一派稳重,只说:“阿月自有她的打算,不会害到我们就是了。”“听你一口一个阿月,成婚两三年了还这么黏糊?”萧定北笑得揶揄,又道,“还是四妹法子多,管得住人。”他就不一样了,小娘直接给他相好了外祖家的一个表妹。那表妹确实活泼讨喜,但他一直拿她当妹妹,哪里生得出什么男女情意来?拗不过小娘和外祖家使劲撮合,表妹也对他有意,他只好答应下来,三茶六礼将人娶进了门。谁料表妹进门后一改以往的讨喜,尤其是面对他那两个懂事的通房丫鬟时,她性子泼辣得像是街头吵闹的民妇一样。他简直怕了她,趁着战事繁忙,数月未曾回去瞧她一眼。清静多了。萧定北心里长松一口气,拍拍陈褚的肩膀,继续说:“我还挺佩服你的,两三年都能忍住不纳妾。”他才刚在边关成婚一年多,就已经想纳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美娇娘了,家里那个实在太凶悍。“没人比得过阿月。”陈褚语气笃定,不带丝毫迟疑。他的阿月就是世上最好的女子,聪慧敏睿,坚韧不屈,怀揣野心抱负,哪哪都好。他要是提出纳妾,她一定会同意,也绝对不会和他争执什么。但她永远都不会再喊他阿褚了。世上千千万万的女人,都抵不过她那一声阿褚。“行吧行吧,你眼里也就看得见四妹了。不纳妾正好,省得四妹心情不好断我们的粮。”萧定北玩笑一句,和陈褚一起走到练兵场。两人的练兵方式略有些不同,但大体还是相似的,要求十分严苛,惩罚起来也十分粗暴。“这才几刻钟时间?连刀都拿不稳的给爷滚出去!打十军棍再回来!”萧定北扯开喉咙嘶吼,在这寒冬冷风里,把满场将士训得脸色通红大汗淋漓。陈褚那边相对而言就要安静些,他没有那么多话要吼。不达标的,直接滚下去挨军棍! 班师回朝(3)陈褚走在练兵场上,寒风掀起他身上的黑色披风。他的战靴踩过地上的杂草,每一步都踩得沉稳有力,留下深浅相近的脚印。“你,下去领罚!”那将领有些错愕,似乎没想到他在陈褚这里也是不达标的。还不等他违背等级、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只见陈褚直接握拳抬手,小臂劈在他面前的木人桩上。“嗵!”“咔——”木人桩的主桩发出一声闷响,其余假肢不知是在主桩里被震断了还是被震得扣回去了,发出一声脆响。“连脱扣的桩都没打散,你觉得你的力道够吗?”陈褚面色冷峻。那将领有些羞愧,抱拳道:“卑职这就下去领罚!”
难怪他觉得今天的训练有些轻松,但他也没深究,准备就这么混一天过去,没想到是木人桩脱扣了。陈褚没再管他,继续往前走。练兵场上其余将士显然更拘谨了,力度都往上提了两分,生怕被陈褚盯上。这时候,有士兵匆匆来报:“萧将军,陈将军,粮草运到。”——押运粮草的商队管事在军营外等了会儿,见萧定北和陈褚走过来,那管事脸上扬起格外灿烂的笑容。“见过姑爷,见过萧将军。”萧定北朝他抬了抬手,看向旁边看守粮队的将领。那将领立刻上前朝他禀报:“三万石粮米一石不差,卑职已经带人清点完毕。”商队管事从怀里掏出收货单和一支竹笔,笑眯眯地上前,“请萧将军签收,草民们好回去找郡主销账。”萧定北接过纸笔,熟练地找到位置签上姓名。收货单一式两份,他自留一份,剩下一份还给那商队管事。见他签完,看守粮队的将士立马带路,带商队的人将粮食运到军营粮仓里。商队管事将收货单上的墨迹吹干,小心收进怀中。办完正事,他再看向陈褚,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还朝他身后的镖师招了招手。那镖师捧着一个和他手臂一般长的盒子,走到陈褚面前。“这是郡主让我们带给姑爷的信。”管事把那封信交给陈褚,随后打开盒子,继续介绍,“这是山民腌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