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论长幼辈分,她却是这桌上最小的,给长辈斟茶不丢人。萧鸿当年收服拓跋铁骑,和拓跋康兄弟相称,抵足而眠。萧鸿尚能如此,她又有什么不可以?“说起歆儿,歆儿打小娇惯,脾气又大,不知在府上可还安静,给摄政王和王妃添乱没有?”拓跋康话是这么说,客气罢了,萧望舒哪会顺着往下接。“一家人哪有添不添乱这说法,自打我嫁人后,母妃天天就盼着歆姐姐过去陪陪她,不然她在府上实在没个人谈天。”拓跋康稍微放心了点,笑道:“歆儿给我们写信也常说,王妃性情柔和,待她甚好。尤其是有望舒你陪着,处处照看,叫我们不必挂心。”“结义姐妹成了姑嫂,有镇国公主这么个小姑子,拓跋小公主在京师哪能受了委屈去?”梁丘国君在旁边打趣。燕姬依旧一言不发,安静喝茶听着。萧望舒听到动静抬头看,目光触及朝这边走来的拓跋歆,笑着开口:“才说到歆姐姐她就来了。”拓跋云骁最先坐不住,起身去接拓跋歆,准确来说是接她身后的萧如雪。“来,三舅抱。”拓跋云骁不由分说,直接从萧平南怀里抱走了萧如雪。萧如雪乍一看到拓跋云骁,完全不认识人。见她被吓到,拓跋歆从看见父兄的喜悦中回过神来,连忙哄她:“雪儿乖,喊三舅,三舅舅给你买好吃的。”萧如雪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盯着拓跋云骁,软绵喊了声:“三舅舅。”“诶!”拓跋云骁抱着奶香四溢的小姑娘,喜爱不已,走回亭子里坐下。拓跋康看到萧如雪,直笑:“这小丫头,这水灵劲!和歆儿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拓跋歆跟进亭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连忙朝萧如雪说:“雪儿快喊外公。”见她激动,萧平南抬手揽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拓跋歆顾不得管他,朝拓跋康行礼,“父王!”一声父王不知戳中了她心里哪块柔软地,拓跋歆别开头,取下帕子擦了擦眼泪。拓跋康起身去看她,看到她那满头珠翠,再联想她幼时在部落时那一头乌黑的长辫,叹了口气,半喜半忧。“歆儿长大了,也做娘亲了。”“父王!”拓跋歆扑进拓跋康怀里,父亲宽厚的怀抱成了她唯一能安心哭的地方。萧平南站在旁边,很有耐心的安静守着拓跋歆,谦逊地朝拓跋康颔首。“娘亲!”萧如雪在拓跋云骁怀里挣扎,慌乱中下意识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萧望舒,“姑姑,娘亲。姑姑,你看看娘亲。”萧平南朝她看过去,安慰她:“雪儿没事,别哭。”萧如雪抽噎两声,坐在拓跋云骁怀里,安静许多。“雪儿不哭,没事的。你娘亲就是看到她的爹爹,太高兴了才这样。”萧望舒取下腰间的帕子,隔着陈褚给萧如雪擦了擦她吓哭的小脸蛋。陈褚上半身往后仰,见萧望舒还是动作不便,他伸手接过萧望舒手里的帕子,给萧如雪仔细擦拭起来。“姑姑,娘亲、真的是太高兴了吗?”萧如雪眼泪汪汪,小声询问。可她见到爹爹也没有这么高兴啊。萧望舒回她:“当然高兴,你娘亲很想念你外公和舅舅们。”见陈褚擦干净萧如雪脸上的眼泪,萧望舒才招呼梁丘国君和燕姬,“馆驿有座殿春园,那儿栽种的芍药入夏之后红艳一片,甚是好看。”梁丘国君起身理了理衣袖,笑道:“能得公主夸赞,想来是我们没见过的美景,瞧瞧去。”萧望舒和陈褚先后起身,萧望舒看向燕姬,开口邀请,“芍药美艳,燕姬太妃可愿一同瞧瞧?”燕姬跟着起身,“去瞧瞧吧。”四人和拓跋康他们打过招呼,先后离开,留拓跋康他们父女在这儿好好叙叙旧。路过萧平南时,萧望舒停下脚步看了看他,示意他要不要一起去。萧平南朝她笑笑,微微摇头。萧望舒也不强求他,只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和梁丘国君他们一起离开。 投池自尽(3)三方使臣入京,萧鸿格外重视。虽然魏国才经历大战,不宜奢靡,但这场给三方使臣接风的宫宴还是办得十分隆重。藩王封赏全在这场宫宴上进行。幼帝坐在龙椅上,稚嫩的脸庞满是茫然无措,看着这场盛宴从开始到结束。……半个月后,使臣陆续离京。就在京师城的热闹刚消减一点时,刑部接人密报,中书侍郎萧礼联合刚封侯的安裕侯穆书皓私造兵器,屯养私兵。从风光封侯到锒铛入狱,穆书皓完成了史书上从未有过的极盛极衰大转变。垮台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确凿证据摆在刑部尚书李固面前,此等大事,萧鸿也没有什么情面好讲,让刑部依律查办,连同萧礼一起锒铛下狱。封王时为了节省开支,萧鸿只让工部给萧望舒新建公主府,却没有为他自己新建王府,甚至连旧王府修葺都没有。相府直接改了牌匾,更名摄政王府。这些天摄政王府的门槛都快被萧氏亲族踏破了,全是给萧礼求情来的。至于穆书皓那边,除了穆筱筱无人求情。——“父王听得头疼,将那些堂伯堂叔全部斥退了。此事完全按照大魏律法去办,三司协同处理,恐怕萧礼堂伯要……”处以死刑。最后四个字萧扶光没有说出来,萧望舒也已经自动补上了。“私造兵器非同小可,做了又没有本事圆回来。萧礼堂伯自己犯下的错,总要为它负责。否则这一次放过了,下一次还放不放?其余族亲效仿又当如何?”萧望舒比谁都清楚,萧礼这一次是受穆书皓牵连。但那又有什么用?做了就是做了,萧鸿向来只看结果。“确实,理是这么个理。但父王上了年纪,早年东征西讨的又受过不少伤,这次大战班师回朝后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