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最近似乎精神不振?”
下朝出宫路上,秦疏桐被一个声音拦下。他近来是有些恍惚,全都是因为那晚与谢雁尽之间发生的事。抬头去看,发现是晏邈挡在他身前。他谨慎地后退一步,揖道:“晏大人。”
“我上次和你说大殿下很想念你,你没放在心上吧?这都一个月了,不见你来含德殿。”
“大殿下召下官的话,下官自然就去。”
晏邈笑起来:“原来你不是吃软不吃硬,而是软硬都不吃。今日没有公务吧?随我去含德殿。”
“若非公事,望允下官辞谢。”上次去含德殿他已经后悔了,其实他本就没有义务非得被晏邈和白淙牵着鼻子走。
“秦郎中,如果说这是左丞的命令,你也要违抗么?”
秦疏桐一惊,强忍下怒意:“下官不敢。”
晏邈轻轻哼笑一声,忽然感应到什么,缓缓将视线上移寸许,似笑非笑看着远处某一点许久。秦疏桐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七八步远处,谢雁尽立在那里。晏邈收回视线,走到秦疏桐身侧,拍了一下他的背:“走吧。”
来到含德殿,白淙正坐在厅中等候,一副早知秦疏桐会来的架势。
“少容总算愿意来看我了么?”白淙笑吟吟道。
“殿下折煞下官了……不知今日,臣能为殿下效何劳?”
“嗯?晏邈没和你说么?许久未见你,想念你罢了。”
秦疏桐徒劳地陷入尴尬,此情此景显得他尤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不必为难,若以后不愿来,就不用来了,反正以前我这里也只有晏邈会来。”白淙说得落寞,语气却十分诚心。
“臣……并没有不愿。”他不太会应付白淙的怀柔手段,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来。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因为厌恶我,所以每次都来得勉强。”
“没有没有。”
“你与太子殿下交好,竟然不讨厌我么?”
这一句里所含的因果,任谁都听得明白,但又不好辩驳。
“殿下多虑了……”
白淙连笑都有些哀戚,垂下眼睫整理心绪后,抬首道:“我不该说这些让你为难,不巧的是,今日我要招待另一位客人,不方便招呼你,想来他也该来了。”
“那臣……”
“说曹操曹操到,人这就到了。”白淙打断他,望向门口。
秦疏桐回身去看,这人的身份出乎他的意料。
“参见大皇子。”
“谢将军,请坐。”
谢雁尽泰然自若地就座,期间只看了秦疏桐一眼。
“谢将军回长清后,父皇与太子都为将军备下宴席接风洗尘,唯独本王疏忽,慢待将军了,故今日延请将军来含德殿一聚,算是迟到的心意,望将军不弃笑纳。”
“殿下言重,臣一介武夫,蒙殿下挂心,已是感激。”
“将军虽久不居长清,但应当是认识晏左丞的吧?”说罢,白淙又看向秦疏桐,“这位是礼部郎中秦大人,本王与他投契,不论身份,只论情谊的话,他算是本王一个朋友。”
“秦疏桐秦郎中。”谢雁尽冷不防抖出一句。
“哦?听将军的语气,和少容相熟?”
“算是。”
“不熟。”
两人一齐出声,回答却截然相反,惹得白淙玩味起来。
“自从谢将军归朝,臣与将军不过说过几句话,不能算熟……下官不才,是将军高看了……”秦疏桐心虚气短,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晏邈本站在一旁作壁上观,此时忽道:“看好?将军归来不过一月有余,何时之事?”
“不过一点私交,要向晏大人交待么?”
谢雁尽的冷言冷语好歹把晏邈的嘴成功堵上,秦疏桐已觉情势不妙,当即决定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既然殿下要招待将军,那臣就先告辞了。”说罢直接退出含德殿。
他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已走到含德殿正门外,停下身形时喘息已急,他立在门边稍作休息,然而身后却紧接着传来另一人的脚步声。
“晏邈?”他的心情瞬间降到谷底。
晏邈明显是追着他来的,却不见仓促之态,气息平稳,游刃有余地凑近他。
从在厅中见到谢雁尽的时候,秦疏桐就想通了很多事,现在四下无人,他也无需再顾忌,抬手照着那张端正的脸就是一拳。
大概是因为上次吃了亏,晏邈这次像是早有防备,一掌接住秦疏桐狠劲十足的拳头,保下半边脸颊,再顺势将他拉到边上幽静的暗巷里。
“晏邈!”
“少容还是小声些,虽然这里没人,但保不齐外面的人会听到你的声音进来察看,那就不好了。”说着,他握住秦疏桐另一只手腕,将他两手反制在其身后。
“放手!你干什么!”
“放开了岂不是要白白挨打,少容不如就这样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