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点了点头,就算她和喻宁猜的是对的,她在这件事当中也起不了多大的影响。把这事揽在自己身上也无用,眼下还是当不知道的好。“我本来找你是想说慎嫔一事。谁承想闹出了这事。”喻宁的表情有些苦涩。他本是来给宜安道喜的,结果撬出了这么大个事……“皇上打算拿慎嫔……”喻宁点了点头,“襄王殿下弹劾之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早就是半年前的陈年旧账,如今翻出来也能说是体察到皇上想要整治礼部,因此为圣上分忧罢了。”“皇上只是想敲打礼部,但慎嫔应该是粱家保不住的了。”宜安也想到了这点。一场政治博弈,以一个女人的消亡为结束。“没错,我本也以为皇后是想要躲着这事,但……”喻宁叹了口气。“总之这话我是传到了,慎嫔已经不足为惧,其他的你自己当心。”那个其他的指的只能是贤妃了,但她更担心的还是襄王。贤妃忙着养胎,眼下襄王手里握着的秘密才是真的能要了她命的。但她不想让喻宁担心,只是点了点头,本想把喻宁送出御景轩,那人又说话了。“对了,你……”语气迟疑的紧,不知该从何处说,好像宜安的思绪。“怎么?”喻宁的眼神四处撇了撇,“贤妃现在怀有身孕,她在后宫的底气已经不是皇上的宠爱或是背后的家世了。”宜安点点头,“我会避着她,尽量不和她起冲突的。”“谁说这个了,”喻宁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她这肚子为什么金贵?这是眼下后宫中唯一怀孕的宫妃,也是皇上登基之后头一次有嫔妃怀孕。这不单是皇上的长子,还有可能是贵子。”“我明白的。”宜安点点头。“这孩子眼下不知男女,但对咱们的威胁太大了。”喻宁的眼神有霎时的凶狠,他抓住宜安的双肩,让她看着自己,让她知道他的态度。“你想没想过,若你是这孩子的生身母亲,那皇上还会不会杀你?”“你的意思是……”宜安盯着喻宁,但头微摇。“贤妃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的当务之急是有孕!”宜安只看得到喻宁眼中的痴狂,那不是对着她,也不是对着权力,更像是对着生路。那是濒死之人对着救命稻草的眼神。那是可以灼伤宜安的视线。她只能轻轻摇头。她能猜得出皇后之所以愿意护着她是为了她的肚子。今天的猜想也让她对那个当年救他命的人多了一丝忌惮,各种线索也指向他好像也在盯着自己的肚子。于是她的不想怀孕,就从单纯的喜欢喻宁变成了对这整个肮脏后宫的抵抗。“你记住,子嗣才是真的,是关键时候是能护住你命的。”喻宁看着宜安的眼睛,从那平时水波流转情丝遍绕的眼底传出了十足十的抵抗。这事他不想劝,但也真的要把所有的利弊告诉她。
他明白这女子有多聪明,但眼下也真是恨这份聪明。喻宁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但离开御景轩后,那双肩的触感还在手心里。只有远处的小太监把这一切都收进了眼底……没到晚上,皇上的旨意就阂宫皆知了。旨意共有一双。慎嫔梁贞怡,疏悉礼仪,懈怠宫规,目无尊上,不思敬仪,除封号降为御女,于云烟阁中思馈自身,望而诚心悔过,钦此。皇上谕令,皇后庄氏,克娴内则,然不幸有疾,望太医院勤勉医治。后宫各院在此期间无需请安,莫要打扰皇后养病。一封惩罚的制书,另一个则是没那么正式的谕令。对于慎嫔的这个圣旨,宜安没觉得奇怪,可皇后的这个谕令……她想了半天只咂摸出是敲打的意思。没提皇后是什么病,病情如何,也没让太医院抓紧,与其说是通知各宫各院不用去请安,不如说是变相罚了皇后一般。和喻宁谈的那件事她不敢深想,也不敢去思索当时看自己无处可去,而劝她入宫的那人是不是那时就抱着那样的想法了。从那天起,不用去坤宁宫请安,皇上也不让她们扰了皇后的清静,宜安早上倒是有大把的时间了。那天实在是闲得不行,又有些说不出的慌张,她徐步来到御膳房又做了回鸡汤打算给皇上送去。那鸡汤比不上正经御厨做的,但也算色香味俱全。“今日皇上政事可忙?”她问馨月。自从前段时间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使得她和喻宁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后,喻宁经常会把圣上是否忙于政事告诉御景轩的宫人,好让宜安在争宠时避讳着些。馨月想了想,“今日御前没人来咱们那……但听喻公公昨日的意思,应该今日是不上朝的,”宜安皱眉,但也觉得是喻宁忘了此事,“去请皇上来御景轩用午膳,就说我又亲手做了碗鸡汤。”看着馨月把鸡汤放进食盒拿着下去之后,宜安的心慌更甚,也不知因为什么。本以为是御膳房有些闷热,但伴着微风走回了御景轩,她这心慌也没见好。而马上她就知道原因了……片刻馨月悄声回了殿内,没像平时和宜安闹上两句,直接跪在了殿中央,说了刚碰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