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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万人迷艰难端水中 第83(1 / 2)

剑刃轻轻抵住君王明黄的寝衣,金线绣出的龙纹在月色下随着一呼一吸流淌。

属于凡人的生机,本该在剑刃下显得脆弱不堪,可那坚硬的玄铁竟然开始颤抖,像是在畏惧眼前柔软的血肉。

他还没有杀过人。

第一个要杀的,竟然是自己的师尊。

舌尖泛起睡前那碗姜汤的苦涩,龙涎香之下,他闻到一丝冰霜的清新气息。

就像又回到年少病痛时在师尊的照看下度过的无数个夜晚,尽管他的思绪在恐惧和焦虑之下近乎僵化,味觉和嗅觉却强行唤醒了回忆。

是与他相伴百年的师尊,是彼此静静陪伴的师尊,是喝下九情缠之前、还不曾与他变为夫妻的、过去的师尊。

眼前忽然一片朦胧。

泪滴砸落后,又暂时变得清晰。

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剑尖顺着丝绸滑落,无声无息地滑进床榻深处。

贺拂耽怔怔跪坐良久,最后不顾一切地扑进床上人怀里。

君王惊醒,伸手抚摸着他的发丝,声音里残留着睡梦中的沙哑。

“怎么了?阿拂?”

贺拂耽靠在他胸膛上,听着那里传来一下一下的跳动,很小心地不让眼泪打湿帝王的衣服。

被子里传出的闷闷的声音,掩盖了哭过后的鼻音。

“陛下……为什么总是香香的呢?”

“有么?大概是熏香吧。阿拂才总是香香的。”

隔着胸腔传来的声音里有含混的笑意。

“阿拂怎么会这样香?明明也没有熏香,那香气也不像是世间能有的。莫非是阿拂生来便带异香吗?”

贺拂耽没有回答。

他陷在让他安心的冰霜气息中,几乎闻不见自己身上的味道。但他猜到那应该是返魂香。

他已经许久不曾用过返魂香了。可无论是明河、师尊、甚至白泽,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返魂香气。

或许二十年的浸润,早已让这气息深入他的皮肉骨髓,让他隔着千里之外,也依然和望舒宫里的那棵树紧密联结在一起。

树犹如此,那么望舒宫中百年相伴的人呢?

他紧紧闭上眼,像个鸵鸟一样想——

再多一晚时间吧,就一晚。

就像他离开师尊的那一晚。

第二天,贺拂耽醒来的时候,帝王已经准备上朝。

大太监整理朝服的动作轻到几不可闻,绝不会吵醒梦中的人,贺拂耽是为冰霜之气的远离而惊醒。

他坐起来,发丝凌乱,呆呆看着几级台阶下的师尊,神情中还有几分梦中的懵懂,很像一只搞不懂主人将要做什么的猫。

帝王于是轻笑,大踏步上前来,低声哄着床上人去用早膳。

执御笔落朱批的手亲自为床上人穿好衣服,束好腰封,再在腰间系上一个小小的燕纹锦囊。

要撤走时却被轻轻扯住袍角,贺拂耽问:

“陛下什么时候回来呢?”

“怎么?阿拂舍不得朕么?”

君王的手指轻抚过脸颊,带着一层薄茧,贺拂耽已经分不清那究竟来自御笔,还是来自冰剑。

“那阿拂就跟朕一起上朝吧。”

“……可是后宫不得干政。”

“但阿拂是东宫中人。怎么?阿拂想入后宫吗?”

帝王半开玩笑道,“阿拂想做皇后吗?”

贺拂耽还没有说话,殿中一向波澜不惊的大太监惊愕抬头。看清床上人的脸之后,又像是被灼伤一般猝然收回视线。

“陛下要娶我吗?可这是□□。”

良久贺拂耽终于开口,记忆中这样的话他不止说过一遍,面前人的身影也与望舒宫中那人重叠。

“您会受天下人耻笑。”

而面前人也说着熟悉的回答:

“他们不会耻笑,只会普天同庆。”

“陛下就不怕群臣死谏吗?就算碍于君威,生前不敢,难道陛下就不怕日后史书上留下污名吗?”

“阿拂是说他们会将朕与阿拂相提并论?那倒是求之不得。”

“……可是,为什么呢?陛下爱我吗?如果爱我,为什么昨晚没有——”

所有话语都被落在额上的吻吞没。

“如果阿拂不愿意,朕不会强迫阿拂做任何事。”

依旧是轻轻的、干净的吻,不带丝毫欲念,只有无尽怜惜,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那一瞬间,贺拂耽突然明白了这两个额间吻的含义。

眼前这个过去的师尊,在替望舒宫中那个后来的师尊赎罪。即使封锁记忆什么也不再记得,分神依然感受到来自主魂的悔痛,于是毫无逻辑地做出妄图补偿的选择。

“但若阿拂愿意,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加以阻拦,朕也绝不让步。”

“别哭,阿拂。告诉朕,你想做皇后吗?”

天子柔情,贺拂耽却垂眸避开帝王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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