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没有开口。一对红肿的双眼,失神地望向远处,似无心又有意,穿过温衾,落在陆孝身上。
温衾看不到,陆孝并没有像其他下人一样屏息垂首站在自己身后,而是抬着头,如墨的瞳仁定定地与高座上的人对视。
“呵。温厂公倒是坦荡,不知夜半十分,睡得可还踏实?”柯云从白绸帘布后面走出,毫无保留地讥讽道,“我家殿下如今不想见到你,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快滚?!”
温衾不在意,见宗文懿不但没有阻止柯云的口出不逊,还起身欲走,轻哼一声,问道:“下月殿试后,陛下合该举行围猎,不知殿下是否有所准备?”
这话问的突兀,宗文懿脚步一顿,余光往温衾站定的方向歪了歪,哑着嗓子道:“柯云,送送厂公。”
柯云低声道了声“是”,不情不愿地走到温衾面前,没好气地说,“请吧,温大人!”
“殿下保重身体,奴婢告退。”温衾朝头也没回的五殿下行了礼,转而随柯云离开。
皇帝不知是自觉亏欠还是对端妃感情甚笃,葬礼皆按照皇贵妃的礼仪操办,且亲自为贵妃撰写祭文,又下令停朝两日,外人看来,陛下对这位皇贵妃娘娘的确是用情颇深。
只有温衾觉得,也许他是在心虚和愧疚。又或许,他只是在表演深情,毕竟收买人心和装腔作势,是他惯用的手法。
“燕语冰如何了?”端妃的葬礼结束,温衾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小酌,见陆孝风风火火从外头回来,眯着微醺的凤眼,扬了扬眉,问起这颗从青州带回的棋子。
陆孝见温衾脸上绯然,呼吸里夹着酒香,眉宇间净是难以掩饰的醉意。有些无奈地上前搀扶,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无奈的神情里裹挟的,还有几分宠溺。
“请的教习嬷嬷说,燕姑娘天资聪慧,许多东西一学就会,如今宫中礼仪她已全部掌握,昨日嬷嬷来见孩儿,想问问义父的意思,是否让燕姑娘再学些什么拿手的技艺?”
醉酒的温衾歪斜在陆孝身上,没骨头似的,喘着夹杂酒气的热息呼在他颈间,钝钝地笑,“呵,呵呵呵,好,好……既然是只鸟儿,自然是要有一副好嗓子的……就像好狗呢,只要主人高兴它就高兴,从来不需要有自己的心思……”
陆孝不知他在说什么,一手架在他腋下,防他摔倒,一手像哄孩子般的,在温衾后背一下一下,轻轻地拍,“义父,外头凉,孩儿扶您进屋吧。”
好不容易将人哄骗上了床榻,醉酒的人力气大的出奇,陆孝刚起身想替他倒杯茶,却被从后面整个扑倒在地。
“唔,义父,孩儿给您……唔……”陆孝转身想爬起,一句话还未说完,那两瓣软得令人神魂颠倒的凉唇就送了上来。
温衾吻得又急又狠,像是要将郁积于胸的怄气全都发泄,起初是压着那滚烫的嘴舔舐吮吸,渐渐地,他开始不满足,一路向下,准确又果断地咬上陆孝的喉结。
陆孝倒吸一口凉气,仿佛他方才也与这酒鬼共饮了几杯,酒劲儿来得迟了,这会儿子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眩晕、沉醉。
香玉在怀,任谁也难以抵挡。只是一时的恍惚,陆孝捉住温衾燥热的后颈,重新夺回了主动。
陆孝坚挺炙热的烙具抵在温衾腿根,强势又凶猛的吻,如狂风暴雨席卷。背后是冰凉的青砖,温衾应接不暇,透不过气,双手抵在陆孝胸口,只挣动了一下,便又被人擒了双手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平日里锐利的凤眼此刻化成了春水,面塑的身体在陆孝手里凭他揉圆捏扁。
毫无征兆的惊雷撕开夜幕,透过虚掩的窗,将纠缠在一处的两具肉体照亮。温衾打了个哆嗦,脑袋清明了几分,隔着水汽瞧见伏在自己身上的陆孝,漆黑的瞳仁闪着诡谲的光,如野兽捕获猎物后的势在必得。
像是在惩罚自己的走神,深埋在体内的肉刃狠狠地擦过敏感,温衾猫儿似的偎进陆孝怀里,身体不住颤抖。方才微薄的理智顿时又被操到九霄云外,额头抵在热络的胸膛,低声呜咽。
殿试结束,明日发榜的名单被誊抄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搁在了温衾的书房。他随意瞥了一眼,卷成个纸筒丢在秦义面前。
书桌前跪着的是秦义、邓智与陆孝。秦义接了那份名单,小心收进袖袋,又跪直身体,等待温衾下达指令。
“送去北军营的世家子弟信息可都查清楚了?”温衾呷了口茶,问道。
“回义父,孩儿皆了然于心。”邓智恭敬回答,脸上全是严肃和虔诚。
点点头,温衾接着道,“好,智儿做事咱家向来放心。义儿,明日的放榜名单你且收好,半月之内,咱家想看到新进翰林院的学士与皇子勾结的消息,且康家的幕僚都老了,也该换换新人了。”
秦义磕头称是,心中立刻盘算起该如何调配人手,安排下去。
“今年轮值的官员差不多也该到了,名单咱家瞧过了,可用之人寥寥,唯礼部、兵部二人能堪一用。孝儿你去替咱家跑一趟,若是块硬骨头,直接杀了便是。”
所谓轮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