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安尔雅还在那边!
唐煜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快步往骚乱的最中心跑去,还不等行至近前,谩骂声便遥遥传入耳中:“贱雌!长这么招人还出来招摇,不就是为了勾引雄虫吗?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装什么清高?不识抬举!”
一位抱着虫崽的雌虫费力从人群里挤出来,耳闻污言秽语,轻轻挡住怀中虫崽的耳朵。
那只有几岁的雌虫崽崽不明白雌父为什么这么紧张,扬起满是不服气的小脸:“明明是那位叔叔想要轻薄白头发的哥哥,被白发哥哥避开后还诬陷白发哥哥勾引他,这么多虫都看见了!”
虫崽的雌父神情苦涩,无力道:“崽崽,这并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
“可酉佘老师说,如果被虫欺负了,一定要敢于反抗,自己打不过就回家告诉雌父,绝不能因为害怕而助长暴力行为。”虫崽对雌父的话似懂非懂,不明所以连珠炮似的提问,“白发哥哥看起来很厉害,他为什么不反抗?他打不过吗?那他为什么不去找雌父?”
“崽崽,因为欺负白发哥哥的,是一位尊贵的雄虫阁下。”雌虫无可奈何地回答。
这段对话在虫群清晰传播,唐煜更加确定被迫成为骚乱中心的虫是安尔雅,三下五除二拨开众虫闯到最前面。
安尔雅神情淡漠端坐在长椅上,最初小心翼翼牵在手中的氦气球瘪成一个可d鸭的空皮,可怜地被别虫踩在足底,雌虫的视线定格在那里生根发芽,纹丝不动,紫眸中好似有什么东西随着气球里的氦气一块烟消云散。
在雌虫的对面,一个黑皮雄虫叉腰站立,趾高气扬口吐芬芳,所倾倒出的每一个词汇都颠覆了在场虫对羞辱虫的认知。
唐煜目光触及到这一幕,时间仿佛被拉的冗长,黑眸骤寒,怒极反笑。
脚下步子没有丝毫停顿,唐煜低头加紧啃掉两大口冰淇淋,一溜烟挡到安尔雅身前的同时,手里剩下的一大半冰淇淋自然而然按在黑皮雄虫的头顶上。
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随意。
唐煜转身面向安尔雅,欠身握起雌虫的手,把手里完好的那支冰淇淋放进他的手里,弯起眸子笑,问了一个风牛马不及的问题:“雌君,你见过愤怒的独角兽吗?”
炎阳天气里被吃掉一半的冰淇淋融化速度极快,几乎瞬间,倒扣在黑皮雄虫头上的蛋筒里流出奶油和果酱,糊了对方满头满脸。
任谁也想不到雄虫欺辱雌虫的事情会朝眼的下方向发展,围观的路虫们都吓呆了,一时间噤若寒蝉。
许是过了十秒,亦或者更久,被冰淇淋浇头的黑皮雄虫顶着蛋筒“嗷”地一嗓子炸了,倒真有了点“愤怒的独角兽”的意思。
安尔雅心情不愉,见此一幕还是不明显地弯了弯唇角,仿佛压在胸口的巨石挪开了些,有微风拂过心坎,柔软而清凉。
黑皮雄虫一把抓下头上的蛋筒,黏糊糊的冰淇淋液不可避免黏到手上、淌进袖子里,他气得跳脚狂怒:“虫屎!你活腻歪了?!我是雄虫!你敢往我头上弄冰淇淋,信不信我让你重回虫神的怀抱?!”
唐煜居高临下睨着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的雄虫,变脸快如翻书,面对安尔雅时的笑意瞬息敛得不剩一丝,抬起腿把碍眼的玩意儿踹翻在地,单膝重重抵住他的胸口。
“咳咳--虫屎…嗷!”
唐煜避开雄虫脸上的冰淇淋液就是一拳,将他的脏话打回肚子里:“哥们儿,其实我很好奇,你在家里对着雌父也这么口无遮拦吗?”
身长貌美的雄虫下手力道极重,说出的话却可以称得上平和,若忽略这场完全压制性的缠斗,只听语气就像在同许久不见的至交好友叙旧:“我新婚燕尔,本来一点都不想打虫,究竟是谁教你这么讨虫打的?”
“你这么没用,欺辱雌虫的时候却不留余地,既然你惯会以欺虫为乐,就要做好被虫欺负的觉悟。”
“再对我的雌君发晴,我就废了你,说到做到。”
虫族的雌虫们是远近闻名的好斗,但雄虫则刚好恰巧相反,他们贪图享乐,就算是闹矛盾打架也是由雌虫代劳,一句话不说直接动手殴虫的唐煜,放眼整个虫族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雄虫打架,寻常虫根本不敢阻拦啊!
聚集过来的路虫从外焦里嫩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后,纷纷拍照片发到星网,实名求助在附近巡逻的主星治安工作虫。
黑皮雄虫这会儿才看清楚打他的虫也是一只雄虫,霎时阵阵愤怒和委屈齐涌上心头,大嘴一撇,不管不顾大哭起来。
汹涌的鼻涕和眼泪倾巢而出,与冰淇淋液混合一处难舍难分,唐煜顿时起身躲出两米远,有点后悔刚才没直接一脚把他踹晕过去。
“你…你也是尊贵的雄虫,竟然为了一个卑贱的雌虫打我?呜呜呜我又不是雌虫!”黑皮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肯起来,稀里哗啦流着眼泪,咬牙切齿不停控诉。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唐煜冷脸拾起地上的氦气球皮,懒得再瞧他半眼,细细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