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了一圈,举起一把羽毛扇挡在面前,轻轻一扇,周围的风韵就像是改变了流向,从半夜起就笼罩在整座红瑜城里的腥臭味一扫而空。
娄丙立刻意识到那两个就是前日仆役们议论纷纷的仙人。他从窗户翻下二楼,一路挤开正凑热闹的仆役们,来到那两个仙人面前。白衣青年看着比娄丙年长几岁,一头柔顺的黑发高高扎在后脑勺上,像是一条尾巴似的随着他的动作甩来甩去,一双柳叶似纤长的眼睛微微上翘,薄唇皓齿。他腰间挎着一柄长剑,刀柄上镶嵌着一块翡翠。黑衣服的那个应当是比白衣青年更为年长,却眨巴着一对下垂眼,老实巴交地跟在白衣青年身后两步处,完全没有前者那般仙风道骨的气质,反倒和娄丙有些相似:身强体壮,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凡人”的味道。
白衣青年被他挡了去路,颇为不悦地皱起秀气的眉毛:“作甚?”
“这位仙长,我家少爷被妖魔袭击现在卧床不起,求您救救他吧!”娄丙立刻回答。白衣青年轻轻一挥扇子,娄丙就感到自己的后领子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提起,扔到了一边。他趔趄几步,不甘心地又追了上去:“少爷他现在发热得厉害,郎中说了不是凡人能治的病,我现在只能求您帮忙了!”
白衣青年用扇子挡住他进一步接近,居高临下地开口:“当务之急是找出伤了你家少爷的妖魔驱除,不然还会出现更多死伤。”
娄丙一听,大喜:“那妖魔已经被少爷除了,无需二位仙长多加费心,请快随我来!”说着他就想带路,不料白衣青年非但没有跟上,反而露出嫌恶的神色,招呼身边的黑衣人向另一个方向离开。娄丙急了:“你们要去哪儿?”
“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打得过聚集世间恶意的妖魔?我看你是为了救你家少爷失了心,我可没这个闲工夫陪你折腾。”白衣青年说。那黑衣人面露难色,拉着他的衣袖道:“师弟,我看他不像会说这种谎的人,而且我们来的路上你不也说了:这一代妖气浓烈,却已经感觉不到源头。没准真的是他们歪打正着,将妖魔已经铲除了呢?”
“哼,我当然知道,但现在没确定下来那东西是否还活着,我们的首要任务依旧是寻找作祟的妖魔,确保将其彻底铲除。”白衣青年冷哼一声,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令娄丙不由得在内心肺腑,面上却不显:“仙长,你要是不信,现在就能去后山上的破庙附近找找,那血蛤蟆的尸体应该还在庙前趴着!你去看了自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届时请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啊!”
两个青年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黑衣人先开口:“这样吧,我不如师弟你样样精通,只懂得蛮力之术。我去后山看看,师弟你先陪这位大哥去瞧瞧病人怎么样了——我看他急成这样,怕不是晚一步就……”
白衣青年大手一挥,两袖清风拂过,淡淡瞥了眼黑衣人讨好的笑容:“那你还不快去?”
得了首肯,黑衣人赶紧用胳膊肘怼了娄丙两下,挤眉弄眼地示意他跟上去,自己就手指一竖掐了个诀。只见一阵青风凭空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弯刀的模样滞在半空中。他身手矫捷地跃到半空中,落在那气凝的刀刃上,驾风而去。
周围凑热闹的仆役纷纷跟出墙外,去看仙人是如何御剑飞行的,一时间人满为患的院内只剩下娄丙一个人。白衣青年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用扇子遮住大半秀气的脸:“愣着做什么?不怕你家小少爷就这么死了?”
娄丙有气发不出,只得憋着一肚子火将白衣青年带到屋里。不料白衣青年伸手往姬无欢手腕上一搭,面色就变了:“这真是你家小少爷么?怎么底子这般残破不堪,经脉全都被毒素堵塞了,他能活到现在的都是个奇迹!”
“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至今为止他就没跟你说过身上有哪里不舒服?”白衣青年皱眉,手指点在姬无欢额头。只见姬无欢露出痛苦的神色,搁在胸前的双手攥紧被子,侧过头躲开他的手指,蜷缩成了一团额头渗出汗水,从牙缝间流溢出一声轻若蚊鸣的低吟。
娄丙见状赶紧撇开那白衣青年的手:“你没看到他很痛苦吗?”
“我在把他体内的阴气引出来,不痛苦就怪了。松手,除非你想他就这么死了。”白衣青年这么说,娄丙只得放手。他指尖逐渐发烫,贴在姬无欢额头上,猛地睁开眼,像是夹住什么似的捏着一团连娄丙都能看清的黑色雾气一撩。姬无欢疼得浑身被汗水浸湿,在梦中两手紧攥拳头,手心里尽是冷汗。他紧咬牙关,黑色的雾气慢慢从他的眉心被一寸寸拽出,像是拔地瓜似的,牵连着无数纤絮,无穷无尽。
白衣青年也逐渐露出不敌的神色,手指一掐将那团雾气斩断,黑雾立刻向着窗外飘去。“哪里逃!”他手里冒出一团白光,飞速击向那团雾气。黑雾被白光贯穿,消散在半空中,白衣青年才松了口气,搓了搓手道:“他体内的阴气被我抽出来了一部分,可远远不够,这股阴气连着他身体最深处的根干,已经和他的灵根融为一体,无法取出。”他长舒一股浊气,“而他浑身经脉也都被毒素堵住,至今为止身体别无大碍简直就是个奇迹。不过这样放任下去不管,不出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