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竖瞳,里面写着超越了怨气的憎恨、不甘,以及一丝畅快。不等男人反应过来这畅快从何而来,就是一阵剧痛钻入腹中。献血喷涌而出,化入海水,他瞪大了眼睛痛苦哀嚎,挣扎着松开双臂却已为时已晚。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被利爪掏出,在海水中漂浮像是一朵凋零的菊花。
“啊!”于阳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紧接着就是撕裂般的疼痛。他痛苦地跌了回去,四肢蜷缩在一起浑身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好不容易从疼痛中缓过神来,他咬着一口牙面色惨白地抬头环顾四周,就看娄丙和姬无欢坐在床边,前者神色难以言喻,而后者则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于阳立刻一把抓住娄丙的手腕,满手心的冷汗在布料上留下一个深色的手印子:“珍珠呢,我的珍珠呢!?”
“还在于三汉那儿呢。”娄丙撇开他的手,“你好好躺着,好不容易帮你把伤口堵上的,别又扯开了。”
“你他妈在说什么,那怎么可能是假——嘶……”于阳疼得说不下去,稍一停顿,记忆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找到了珍珠,但人鱼非但没有感恩戴德地答应他的求婚,反而倒打一耙。他额头青筋直突突:“那婊子,我为她豁命,她竟敢耍我!不对,你刚才说珍珠在那老狐狸那儿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
“你偷走的那颗珍珠是假的,是于三汉想利用你引出人鱼下的套。他知道你在跟踪他,所以故意带你去了那小屋子,让你拿走了假珍珠。”娄丙倒了杯水放在床头,“现在还没有人鱼被捕的消息,但那颗假珍珠是于三汉所铸,估计起了发信的作用,被于三汉找到也是时间问题……”
“怎么可能,那怎么可能是假的……”于阳脱力地靠在床头,不可置信地回想着珍珠的色泽和形状,“那和我小时候看到的珍珠一模一样啊,怎么可能是假的呢?那不是普通珍珠的颜色,在月光下五彩斑斓的……啊,所以她伤我,是因为我找来了假的珍珠,惹她不高兴了?那是不是我再去找来真货,她就能原谅我了?”
娄丙神色微妙:“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人鱼?被她打穿了肚子还不够你受的?而且她都快被抓了,你如果这么执着于她,怎么会一点都不担心?”
一被提起,刚才被兴奋压下些许的疼痛又涌了上来,疼得于阳龇牙咧嘴,却是志在必得:“但传说就是这么说的啊,得珍珠者得人鱼。只要我能把真珍珠抢过来,还怕于三汉?”
闻言,娄丙表情愈发深沉。姬无欢适时地接过话头:“现在于三汉那儿我们看着呢,你先安心养伤吧,免得得了珍珠却没有身子骨去引接你的新娘子。”
一听这话,于阳就老实了下来,只又问了几句有关珍珠的事儿,就躺着静养了。
姬无欢借着替他摸体温的理由又下了个睡眠咒,才拉着娄丙出了门。门外,娄丙双手抱在胸前站得像棵劲松,梗着脖子一脸人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臭,憋了一肚子气。姬无欢看了好笑,捧起他的脸左右摆了摆,似乎是觉得手感好,又揉捏了几下才开口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有点儿头疼。”娄丙看着姬无欢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肩上的力气也一消而散,闷闷不乐道:“人鱼也只不过是性质略微不同的人,可无论是于阳或于三汉,甚至是整个村子的繁盛都建立在她们的痛苦之上。我知道这不是我该管的事儿……把于阳从海里捞起来时,我看到那人鱼往岸边游去了,然后就一直头疼,像是在做噩梦。我……看到很久很久曾经来过这里,那次我没能把人鱼救下来……”他这么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姬无欢的表情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沉了下来。
“我也有过这种感觉,好像经历过一件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不罕见,大家都有过。”姬无欢说,娄丙虽然还想说什么,也被他打断,“你没来过这里,那都是错觉罢了!”他少有的失了态,呼吸也有些许紊乱,但很快调整好状态,将一缕落在眼角的长发别至耳后,“走吧,解飞鸿他们那儿来消息了,事态紧急。”
另一边,于三汉与两个青年躲在一处礁石后,时不时探出脑袋窥伺着风吹草动。“至多半刻钟,人鱼就会在此地出现。准备好我交给你们的东西,千万不要让她跑了!不然你我、这个村子都得完蛋!”于三汉压着嗓子,说话时一双浑浊的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瞪着海岸。而那两个跟班则握紧了手里的咒符。
“那是……?”解飞鸿不敢用灵力去探,只能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咒符上的纹路。
“锁魂咒。”花黎言简意赅地答道,“不是大门派的咒符,不然我一定见过,应该是自己研究出来的野路子。效应不强,少了好几处用于禁锢妖兽肉身的纹路,不过用于关住一些弱小妖兽、或是人的灵魂也够了。”
他言止于此,但解飞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凑到花黎耳边问:“可我从他身上感觉不懂多少灵力,他也不像是在道上有所造诣的样子,是怎么研究出这种高阶咒符的?”
花黎沉默了下来,抿紧嘴唇沉吟片刻:“咒符虽是野路子,却有一些让我眼熟的纹路。可怎么会呢,那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