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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2 / 4)

忘记这一切。”

“所以,他选择了那场发热让自己忘记?”

“不错。”

“会恢复吗?”

“这种失忆通常都是短暂性的,但也不可一概而论。短则十来日或数月,长则数年甚至余生。”

宗政毅摆摆手,刘太医会意退下。

“慢着,开些安胎药过来。”宗政毅又道。

“是。”

连川睡到傍晚才醒来,他支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使不上劲儿。他掐了掐大腿,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再用力抬一抬也纹丝不动。

他想起了昨日宗政毅的话,“朕说过,你再出来就打断你的腿。”

“主子,您醒了,我扶您起来。”

连川一巴掌排开连希伸过来的手,将头转向里侧。

连希看着他家将军,红了眼眶。他千辛万苦才求得了宗政毅的恩准来央陵宫照顾连川,却什么都不能说。

往后的半个月,宗政毅没有来过。连川废了双腿,只能躺在床上,斜靠着枕头,看向窗外。他最喜欢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他看着微弱的太阳一点一点地从东边挪到西边,到他透过窗框再也看不到的地方,等着夜幕的降临。

腊八,二十三,年关将近,宫里热热闹闹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鞭炮声声不绝。唯有央陵宫,冷清得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连川轻抚腹部,“崽崽呀,要过年了。以前爹爹都是一个人过,今年有崽崽陪爹爹,爹爹好开心。”

小崽子动个不停,连川笑笑:“崽崽也开心呢。”

除夕那日,白天是宫宴,宴请群臣与众妃,晚上群臣回府同家人守岁,众妃则陪伴皇上迎接新春。为了除夕这日,沈岩君大半个月前就开始忙了。然而这宫里,想帮他忙的没几个,暗悄悄使绊子的那可是排着队。更别提,他如今有孕在身,生不得气。那日去内务府查看年关岁贡,单子核对不上,下人信口雌黄、巧舌能辩,气得他又动了胎气。他在这宫中,虽贵为君后,说句话却还没有宜妃、瑞贵妃管用,也实为可悲。

比起沈岩君,连川很是清闲。清闲归清闲,也不是没人来找他麻烦。宜妃——被他踹了一脚的恭桶——想着法儿地要报复回来。先是打点了内务府那边,让他们往央陵宫送劣碳,又知会御膳房,让人送些剩饭剩菜。

连希气不过,找他们理论敌不过恶人之众,想去找皇上,又被连川拦着。

“主子,皇上一定会为您做主的!”连希急得跳脚。

“他正忙得焦头烂额呢,别去给他添麻烦了。”连川道。

“可是……可是您手上都出冻疮了!”

连川把袖子拉了拉,盖过了满是裂痕的红肿的手。他的手,本是拿笔杆子绘千里江山图、书诗词歌赋曲的。拿了长枪之后,在边疆,一到冬天,他就会冻手。手肿得握不住,皲裂的口子渗着血。

“不妨事,我也不做什么。倒是你,穿厚些,把手脚护好了。”

连希知道,他家将军即便失忆了也还是他家将军。

除夕这日,鞭炮声声不绝。宗政毅在御书房里干坐着发呆。常德在一旁静静侯着,他很清楚宗政毅在纠结什么。不过多时,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宗政毅蹭地站起来,朝央陵宫的方向走去。走至半路,看见浓浓黑烟从央陵宫冒出来。他不假思索地拔腿冲过去,看见连川趴在主殿门口,已没了力气再往外爬。

“连川?!”

连川大口地吸着新鲜的空气,意识尚清醒,只是眼神还有些迷离。宗政毅脱了自己的孔雀裘把他罩住,打横将人抱了起来,一路回了养心殿。到了养心殿,宗政毅要把他放到床榻上,可连川却死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松手。”

连川不吭声,也不听从。

“你若再不松手……”宗政毅还未说出狠话,只见怀中人一颤一颤的,只好抱着他坐下。

太医很快来了,为连川诊脉。只见他眉头紧锁,“陛下,连将军可有出血症状?”

“出血?”宗政毅将近一个月没去过央陵宫,对连川的情况并不知晓。

常德见状,屏退众人。宗政毅扒了连川的裤子,只见亵裤上沾着小片的血迹。宗政毅刚要召太医进来,却听得连川开口:“不是夫君想把小官人肚子里的孩子弄死吗?”

被小宫女所骗,连川甚至觉得幸运。虽然废了双腿,可他的夫君并没有想让他堕胎。后来才明白,他是多么傻。刚入腊月那会儿,他偶尔会出现腹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谁想后来竟有些严重,落了点红。后来连希给他熬安胎药的时候不慎洒了一包,连川清楚地在里面看到一味致滑胎的药。他并不懂医理,但看过沈明郎坐诊,给他打过下手。刚发现怀上了的时候,自己也上心,看了一些药籍。确信无疑地,他并没有看错,那安胎药是宗政毅命太医开的。可即便发现了,他也没有将药倒掉,一边安抚腹中的孩子,一边喝下。夜里被腹痛折磨得难以入睡,清晨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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