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想法?”“但是我不会把话说出来。”老太太说。“但是你会心里不痛快。”老太爷说老太太。
“没有,应澜是我们家长孙媳,她穿洋装,出去做事,我舍得说她半句吗?”老太太立刻否认。老太爷摇头笑笑:“那不过是嘉鸿一直护着应澜,你又偏疼长孙,孙子说的什么都对而已。若是没有嘉鸿,她便是不穿洋装,不出去做事,应澜错处也不少。”“我没那么老糊涂吧?”这话老太太说得有些干巴巴。老太爷点了烟,抽了一口:“你不是老糊涂,我肯定会糊涂,孙媳妇房里的事,我可不会仔细听,反正谁能跟我说得上话,我就听谁的。”余嘉鸿走到老太太身边:“嫲嫲,阿公的意思,还得看看黄家那位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公婆再好,那也是偏自家孩子的,只有丈夫真心待妻子才是真好。”叶应澜看向老太爷,想着余嘉鹏去车行找自己,那时候老太爷就提出想让她做长房长媳,爷爷拒绝了,其实老太爷心里明镜似的。若是自己真嫁给余嘉鹏,恐怕真的会像书里说的那样,不得上下的欢心。她看向余嘉鸿,幸好……却看见愁眉不展的婆婆。婆婆不认可阿公的话?一家子正在说话间,管家走进来:“老太爷、大少爷,码头那里,郑家粮行的仓库,被人哄抢了。”老太爷低头喝着茶:“是吗?手动得挺快。”“是啊!里面的存粮已经被抢劫一空。仓库还被人放了火。”老太爷冷笑抬眼:“好戏不过开了个头。”此刻,郑雄在洋人医院里刚刚完成治疗回到郑家,趴着睡在老二的房间。止疼药的效果已经渐渐减退,疼痛又袭来,他让人给他倒了一口水,再吃了一颗止疼药。听儿子说已经把铺子都打烊了,先关了铺子,避避风头,再找时间想办法把铺子和仓库里的粮食盘出去,在星洲这个地盘上,乃至于马来亚,他都别想做生意了。按照现在外头专门成立了锄奸队,仓库里的粮食也别想再送上船了,这个时候缺粮,到时候一并盘出去,跟日本人把账结清了,离开南洋,要不走日本人的路子去台湾?郑雄暗自侥幸,族长为了面子,没想要霸占他的财产,还留了他一条命。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时楼梯响动,郑大太太走进来:“老爷,不好了。”“怎么了?”“码头的仓库被抢了。”郑太太说。“什么?”郑雄听见这话,张开了嘴。顺隆在码头是有仓库,但是码头的仓库连成片,一般人怎么可能找到?一转念,怎么可能找不到,仓库里的伙计都不做了。他这才意识到,接下去意味着什么?他强撑着起来:“带我去码头。”“老爷,钱没了可以摘赚,您先养伤吧!”郑大太太跟他说。“这些粮食是日本人付了五成的定金,从粮商手里赊购的,等货出给日本人之后,才能拿到尾款,再付钱给粮商。粮食被抢了,粮商的钱你还得付,日本人的钱你也要还。”郑雄大叫,“快带我去。”他说的,郑大太太听得似懂非懂,只能扶着郑老爷下楼去,让佣人叫司机准备车子,女佣说:“太太,李叔说他不能再给汉奸干了。他刚刚走了。”司机走了,车子就成了死物,郑太太说:“要不就别去了?”“给我叫黄包车。”郑雄说道。郑大太太让儿子去街上找来了黄包车,她扶着郑雄上车,郑雄的屁股打得已经烂了,这会哪儿能坐下,他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药,咬牙:“快走。”黄包车拉着郑雄往码头去,郑家二少爷另外叫了一辆黄包车跟上。黄包车穿过街区,有报童在喊:“晚报、晚报!汉奸郑雄被郑氏宗族驱逐出郑氏宗族。”这个报童接下去用马来语喊,郑雄是土生华人,他是峇峇,他妈是个马来人,他听得懂马来话。“卖报、卖报,华人不会再管顺隆粮行了。顺隆粮行在……”这是什么意思?他大吼:“给我来一份报纸。”他买了一份马来语的报纸,翻过来找到了关于他这件事的描述。这篇文章讲了中国移民的宗族观念,然后讲了被驱逐出宗族,尤其是这样的有钱人被驱逐出宗族会有什么后果,问题是这份报纸还给出了顺隆粮行在马来亚的店铺地址,甚至把郑家的地址也公布了。华人和当地土著巫人之间的矛盾是长期存在的,华人在马来亚不是主体民族却掌握着马来亚的经济,百货餐饮乃至种植园矿山工厂大部分都是华人在经营,巫人抢华人商店本就屡见不鲜,这也是华人宗族和同乡会壮大的缘故,华人的财产就靠着这些私会来保护。郑雄立刻嘶吼:“返回去,返回去!回家!”黄包车车夫被他弄得晕头转向,只能再往回拉,郑雄想到一件事:“安隆,快快快去铺子看看,怎么样了?”郑安隆立马让黄包车去最近的顺隆粮铺,他到的时候,封住店铺的木板已经被敲了下来。抢夺的人群,有男有女,有巫人也有华人甚至还有印人,他们争先恐后地挤进店铺,有人扯了一袋粮食就跑,也有因为抢夺而把布袋给扯破了,米粒洒了一地,本就瘦弱的郑安隆压根就挤不进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店铺被抢。而回到家的郑雄则是,连站都没站稳,就看见几个人冲进他们家。家里男佣已经走了大半,再说就算留在家里的男佣也不会拼命去保护他的家人,郑大太太还在哭喊,女佣们更是蜷缩在角落,男仆看见状况,他们熟悉郑家的情况,自己去翻箱倒柜了,眼见有人要拉一个年轻的女佣,有一个壮汉,棍子砸在那个男人胳膊上:“敢动女人试试?”“不想死的郑家女人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