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而去。
门扉大敞,显然是在等她。
祝好抿唇压下唇角的弧度,端出一副同他前些日一般无二的冷脸。
方一迈入,身后的门扉便被人轻轻掩上,祝好抬眼,案前端坐之人手持书卷,神色专注。
祝好出声提醒:“宋携青,书反了。”
那人瞥她一眼,面不改色地搁下书卷,问:“近日去何处了?”
她迟迟未来寻他,他也迟迟寻不得合适的由头见她。
如今,他想通了,为何想见她非得编一由头?就不能想见便见?
“少君不是时常命人跟着我么?我去了何处,您岂会不知?”祝好行前,语带戏谑,“少君今日怎的有闲时留心起我来了?前些时日,不是恨不能我消失才好?”
宋携青皱眉,“我何曾……”
“您是未明言,可我同你说了好些,你曾好好应过我么?”祝好在对案站定,托腮问他:“宋携青,那日你到底在恼些什么?”
……她当真不知他在因何气恼么?
宋携青搁在膝上的手几度松开又攥紧,祝好见他又哑巴了,正打算离去,不妨才转身,冷不丁腰间一紧,双足悬空。
他将祝好压在案沿。
宋携青俯身,二人呼吸纠缠,衣料相摩,他撑开两臂,将她困在一隅之地,祝好眨眼时,纤长的眼睫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下颌。
气氛陡然变得黏腻、闷燥。
见她不避不退,他心头越是堵得慌,若是旁人,她也不避么?
宋携青喉结一滚,指腹在她唇上轻轻一压,“骗子。”
祝好只觉莫名,正欲开腔,檀口微启间,粉嫩濡湿的舌尖却先抵在他的指腹上。
一股酥麻自指尖窜向宋携青的四肢百骸,他想退,祝好先一步攥住他的衣襟,宋携青迫于撞入她的眼底,听她诘问:“我骗你什么了?”
她的唇未搽唇脂时竟也是嫣红莹润的么?他全然不知祝好在咕叨些什么,只一眼不错地凝着她的唇。
若他贸然亲她,她可会恼他?
杀意
书房内无香,唯有经年累月书卷堆叠逸散出的清木幽韵。
他只是一味地眈着她。
眼神抚过她的眉眼、鬓发,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祝好的眉颦起,见他迟迟不应,不止如此,他的注目愈渐空疏,好比隔雾看花。
细火窜上祝好心头,与她独处时竟也能恍神……祝好欺身上前,两手撑在宋携青的肩上,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不大疼,也未破皮。
比起咬,倒像是……被她亲了下。
可他又在温软的唇瓣覆上时,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贝齿抵在皮肉上的触觉。
宋携青抬手,指腹摁在颈间的月牙痕上。
濡湿、燥热。
濡湿的是她留在颈间的香液,燥热的是他,眼前的小娘子如浸春水的丝帛,将他的一颗心勒紧。
宋携青想起左肩上的咬痕并背上几道抓痕,他深望祝好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你笑什么?”祝好推推他,“宋携青,你方才在发什么愣?我何时骗你了?”
他一再摩挲她咬过的侧颈,忽而逼近一步,膝低着她的膝,“你唤什么名?”
“翩翩。”
“他唤你祝好。”
四下一时俱寂,祝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娘子坐在案上,足不沾地,悬空轻晃。
耍着他玩,竟如此有趣么?
宋携青迫近,扣住她的腰肢,掰正她的脸颊,二人的视线撞在一处,宋携青还未出声,祝好却先一步环住他的脖颈,抚着他的背,轻声道:“宋携青,翩翩是我的小字,祝好是大名……你我是夫妻,我想你唤小字,想你同我亲近。”
他身上的愠气一瞬被她浇灭。
她的吐息温热且黏湿,吹红他的耳垂,女儿家绵软的身躯紧紧贴合着他,而他不知何时,已将祝好彻底困在方寸之间,膝头抵入深处。
宋携青的两臂渐渐收紧,试着回抱祝好,他难得好声好气地道:“百年之后,我当已化作一抔黄土,你如何成为我的妻?”
祝好本打算松开怀抱再仔细告诉他,谁知他却将她抱得更紧,无法,祝好只得埋在他的颈间,含糊不清地问:“宋携青,你可信世有神祇?”
“不信。”他于鬼神之说一向嗤之以鼻,然而一想怀里平白出现又实打实的温暖,立时改口:“嗯,信。”
祝好笑了,仰头看他,“那不就是了?既有神祇,世间的万般不可能,便有了可能,譬如……隔着百年,我遇着你,你遇着我。”
他终于松开她,却仍扣着祝好的手腕,宋携青的视线一寸寸在她的面上流连,好似非得寻见破绽不可,良久,宋携青竟未刨根究底,只闷声道:“翩翩,为何留他在府?他……于你有何用处?”
言下之意,世间岂有李弥彰能做而他宋携青不能为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