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那里,染满鲜血的地上、打扮成?海寇的精兵身上, 都密密麻麻爬满了这?些的黑虫。
他们的手指还盖在?脸上, 挡住眼睛和鼻孔,仍旧无济于事,黑色的小虫在?他们的指缝间?爬行穿梭,勾状的虫腿上拖着丝状的血线, 在?裸露的皮肤上织出红色的虫网。
正?如白朝驹所担心那样, 他们遇上了麻烦,但过程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剿灭不延胡余的主力队伍后,公冶明策划了一场潜入行动:假扮不延胡余,给蛟王带去胜利的消息,自己则作?为被擒获的战利品。
他令假扮海寇的齐兵捆紧自己的手脚,不留一点脱逃的空隙,连嘴也用布条封死, 就和被擒住的俘虏一模一样。
引路的喽啰将他全身上下仔细摸索了一番, 又掰着他的面颊左右看了很久,最后粗暴地抓起他的头发, 将他的头发散下,确保里面没有藏着任何暗器。
“带进去吧。”他对身后的“海寇”们挥了挥手。
一行人以假乱真地走到蛟王的幄帐中。假扮不延胡余的士兵是被精心挑选的,身高体态都很接近,戴上“死人面”,穿上不延胡余的衣服, 把头发披散下来,和不延胡余完全一模一样。
蛟王似乎对定津卫指挥使没有太大的兴趣,令不延胡余把他放在?帐子中间?,先看守着,继续不紧不慢地用着早膳。
“不延胡余”擒着定津卫指挥使,扮作?海寇的精兵们分列在?帐子两?侧,悄悄捏紧了手里的刀刃。他们没有带火铳,以免引来不必要的注意,目的是悄无声息地刺杀蛟王。蛟王一死,这?些海寇们群龙无首,一击即溃,随便抓几个听话的给点甜头,就能救出太子了,可?谓一举两?得。
公冶明跪在?帐子中心的地上,全身动弹不得。他透过头发的缝隙,专注地打量着蛟王的动作?。
现在?时机不好,蛟王离他们距离太远,又有饭桌挡着,很容易失败。
杀手是不允许失败的,他很有耐心。
蛟王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拿起手帕,擦拭着嘴角,就要从?椅子上站起。
公冶明悄悄瞥了眼领头的小旗,小旗在?袖口比出个大拇指,表示以准备完毕。
就在?这?时候,一个喽啰急匆匆地从?帐子口闯了进来。
“蛟王,北方护法禺强来了!”
“禺强?”蛟王的眉头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下,又坐回?到椅子上,对喽啰招了招手。
一鼓作?气再而歇。幄帐中的“海寇”们心知行动的时机还要拖延,心里愈发紧张,有个别人的手都颤抖起来。
喽啰穿过气氛凝重的人群,走到蛟王身侧,凑进耳边,低声嘱咐着什么。
公冶明隐约觉得不对劲。喽啰凑在?蛟王边上禀报消息,是想要避讳自己这?个外人,倒也没什么不妥。
可?他说?禺强来了,禺强……?
蛟王有西南北三位护法,理应分别带领三支队伍各司其职。
弇兹带领的先遣队本应当调查敌情,现在?却绑架了太子殿下;而不延胡余带领的主力队本应当听从?官兵指挥一同作?战,现在?不仅想绑走指挥使,还想夺船。
余下的那只禺强带领的队伍还未出现。蛟王交给他的任务应当是什么?是绑走我?还是等不延胡余出岔子时,替他善后?
有经?验的将领只会选择一个最主要的目标。就像朝凤门的行动一样,如果?“行刑手”的行动出现意外,负责放哨的“鸽子”会尽一切努力,继续完成?行动。
倘若禺强是那只“鸽子”,他一直远远观察着海上发生的一切,就会知道不延胡余的行动失败了。
不止这?些,假扮成?“不延胡余”和“海寇”的士兵、还有自己,全都暴露了!
透过头发的细缝,公冶明看到靠在?蛟王身边的喽啰胳膊微动。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袋子,避开众人视线,在?桌下塞给蛟王。
公冶明当机立断,抬起被捆着双脚,用力敲了三下地面。
行动的最佳时机等不到了,蛟王不可?能起身走向自己了,现在?是行动的最佳时刻。
两?侧的“海寇”们迅速反应过来,抽出腰间?长长短短的刀冲向蛟王。
蛟王虽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但行动丝毫不慢,像是早有预料那般。
他正?在?接过喽啰递来的黑色口袋,当机立抽开了口袋的束绳。口袋一下子敞开,密密麻麻的黑点从?袋里落出,并没有坠落在地,反倒从?桌下升起,浮在?空中。
那是数以千计瓜子大小的黑色硬翅小虫,它们在?空中飞舞着,形成?一片黑色的迷雾,将蛟王和齐兵完全得间?隔开来。
铺天盖地的虫群后方,蛟王掀开了身后的帐布,往外头的通路逃跑。
士兵们不管不顾地追上去,冲进迷雾,全身上下沐浴着黑色的虫群。
虫子捕捉到了他们,争前恐后地伸出钩子状爪子,挂住士兵的头发、盔甲,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