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红得不正常,颜色极深, 没有光泽,浸血似的触感。
用这么大拔步床的人家不至于用不起鲜艳的红, 可这里的床单床罩床帘全都暗沉发黑,某些地方还有褪色。
她被封在这些暗红里,像是血凝出的人的琥珀。
吱咔——
房门被推开,发出牙酸的老旧声响, 在夜里毛骨悚然。
有人从门外进来,手持一柄油灯,全身上下都是红衣。
他在房中走动,没有脚步声,只有一点衣裳摩擦的动静。
温葶抱住被子,屏气凝神,被拔步床的床架子遮挡视线,只能看见那人的下半身。
他走得很轻,每一次迈步,鞋子探出红裳的尺度都一样,精准得如同设好的程序。
顾不上感叹他的步态,温葶只觉得这个视角越来越像恐怖游戏。
如她所想,红裙在屋里游荡了一会儿,倏地顿足,随后朝拔步床而来。
被发现了!
一层套一层的拔步床根本没有躲藏的空间。
温葶四处查看,忽在腰上摸到了一个牛皮包。
里面装着动作四组大哥给的匕首。
温葶拔了出来,没有开封的匕首,只能充当擀面杖使用。
床上不好行动,她悄摸下床,侧身躲到束起的床帘后,高度注意着越来越近的红影。
理论上讲,鬼是一种量子形态,物理打击没什么用;
但国产恐怖民俗游戏里,物理驱鬼通常有效。
双腿发软,温葶握着匕首的手心出了汗。
红影逐步靠近,越来越近,在越过床帘出现在视野内的瞬间,温葶猛地举起匕首往对方侧颈砸去。
砸中!
那鬼发出闷哼,倒了下来,温葶扭身就跑,两腿却被倒在地上的鬼抱住。
“啊!”她尖叫起来,把匕首当做冰锥,疯狂凿向拖住自己腿的东西。
狂捣几下,她听见身下传来呼唤:“妻主……”
举着匕首的手僵在半空,熟悉的声音让温葶找回了点理智。她头发凌乱地往下看去,终于看见了那鬼是什么模样。
一身嫁衣的宫白蝶斜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腿,仰头愣怔望她。
他眉眼瑰逦,唇点口脂,上了盛妆,连眼下的白蝶都扑了金粉,在晃动的灯火下莹莹发亮。
那头梳整的发被温葶用匕首杵乱,他仰视着她,眸光楚楚,净是不解的迷惘,
不是鬼。温葶一下子脱力,松开匕首,跌坐地上,气喘吁吁。
“妻主。”宫白蝶欺身上前,抚过她汗湿的碎发,“发生何事?”
温葶喘气摇头,看见喜服的衣襟在刚才的打斗中散了,指了指:“看看你的伤。”她刚才可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