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夕累得浑身虚脱,听到夔牛说的话,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大荒主自身难保?”
夔牛一双巨大凸出的眼睛看向怀夕:“若不是大荒主自身难保,我又如何出得了大荒,就连从从那个蠢货都跑出来了。”
怀夕五指收拢,对于从从为什么出了大荒,她一直十分疑惑,可是,她从未想过是因为大荒主无法震慑大荒:“祂,祂出事了?”
夔牛转了转眼睛:“你放了吾,放了吾,吾就告诉你。”
怀夕面色一冷,双手用力一扯:“休想,反正我总是要回大荒的。”
夔牛眼见这怀夕君软硬不吃,便开始叫苦不迭:“怀夕君,我在大荒被囚禁了万年了,好不容能出来了,天地炉开启了,大家都活不了多久了,何不让我快活快活,你又何必发善心,你现在又不是神,又不是仙,何必多管闲事,再说,你在地府待了几千年了,何不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百年?”
怀夕无动于衷,休息了一会之后缓缓起身,不仅仅是手上磨出了血,就是她的腰上也磨出了血块,她甚至已经没有力气捏诀了,她把紫色藤蔓系了一个死结,轻轻地用手捏着,扯了扯:“你现在起来。”
夔牛已经被这紫色藤蔓驯服了,怀夕一扯,它就起身了,却还是气愤不已:“怀夕君,你一定要如此对吾吗,我们曾经同居大荒,多多少少有些情谊。”
怀夕没有理会它,冲远处的天边喊了一声:“牵牛花,来!”
一个身穿紫色劲装的花妖翩然而至,落地的时候身子有些不稳,怀夕赶紧一把扶住她:“好些了吗?”
牵牛花妖的骨头被抽出来了,现在,她的身体是用月光线支撑的,还有些不适应,她却点了点头:“好多了。”
“来,你站好,背对着我。”怀夕扶着她转了过去。
一看到牵牛花妖,夔牛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在它看着怀夕把那紫色的藤蔓置于牵牛花妖的脊背处时,突然惊慌地大喊:“怀夕君,你要作甚?”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怀夕手中的紫色藤蔓越来越长,渐渐地没入了牵牛花妖的身体。
牵牛花妖的身体渐渐地站得笔直,她一脸惊喜:“怀夕君,我的骨头回来了?”
螣蛇
光秃秃的不周山重新被鲜花覆盖,花妖们忙着救同族。
海风阵阵,满是花香。此时,沙滩上,带着泡沫的海水亲吻着一双精致的小脚。
牵牛花妖欢喜地在沙滩上跳跃,一双小脚扬起海水,那海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犹如一串珍珠,她扬起一个笑脸,转身望向不周山,扬起的笑容之下是浓浓的不舍:“怀夕君,我还会回来的,是吗?”
怀夕站在沙滩上,点了点头:“是,你还会回来的。”
离别的愁绪瞬间将牵牛花妖吞没,她突然朝怀夕狂奔而去,直接撞入她的怀里,眼眶潮湿:“怀夕君,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这时,牵牛花妖身后的夔牛被拉得身子一个踉跄,仔细看去,只见一条紫色的丝线一头系在夔牛的鼻子上,另一头隐入了牵牛花妖的身体里,它有些不悦,不小心着了怀夕君的道,没想到这牵牛花妖的藤蔓如此坚韧,任凭自己如何挣扎都挣不脱,见她们抱在一起,就冷哼一声:“外有天地炉,内有混沌兽,这三界终究会化为灰烬,重回混沌,回不回又有什么区别?”
牵牛花妖抹了一把眼泪,从怀夕怀里起身。
怀夕抬眼看向夔牛,上前一步:“就算天地化为混沌,你也要施雨到天地化为混沌的那一刻。”
夔牛一跳:“凭什么?”
怀夕看了牵牛花妖一眼。
牵牛花妖微微抬手,一根紫色的鞭子就出现在她的手心,十尺长鞭用力地抽在夔牛的身上:“不许质问怀夕君!”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夔牛疼得呲牙咧嘴,这次学乖了,不再顶嘴了。
怀夕这才缓缓开口:“尔等凶兽,不堪教化,即便被囚在大荒这些年也不曾有丝毫悔改,现在,命你前往凡间施雨,不得停歇。”
夔牛喘着粗气:“天地炉开了,这世间的水终究会被烧干的,到时候没有水了怎么办?”
怀夕面无表情:“那就用你的骨,用你的血,除非你身死。”
夔牛大惊:“怀夕君,你,你丧心病狂。”
怀夕没有再同它纠缠,看向牵牛花妖:“那就辛苦你了,人间的草木花灵就拜托你了。”
牵牛花妖收了鞭子,睁着发红的眼睛:“她们是我的同族,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怀夕点了点头:“去吧!”
牵牛花妖身子腾空,缓缓地坐在了夔牛的背上:“怀夕君,保重!”
夔牛身受奇耻大辱,它乃上古凶兽,却沦为一个小花妖的坐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可是,它又忌惮牵牛花妖手中的鞭子,只能腾云载着小花妖往凡间去,嘴巴里却还是不落下风:“混沌兽已经苏醒,连大荒主都拿它没有办法,你区区凡人之躯又做得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