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想法涌进她的脑海——
他看起来清瘦,身上的肌肉却结实漂亮。
他抿着唇,不发出一丝声音,是因为投入,还是因为和她做爱太费劲?
是了,他很费劲,克制力道,控制深浅,所以她才觉得这一次的体验比上一次好太多,有温暖的东西流淌至全身,从心脏到指尖、从小腹到脚趾,都因暖流的灌注而发热、发软。
她最爱他的眼睛,清澈、干净、黑白分明,眼睛是人的心灵窗户,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怎么会像流言传的那样不堪?
相信流言的人们未免太笨。
而她,聪明又幸运。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笑出声,笑自己飘得厉害。
陈燚勾起她的双腿,问:“笑什么?”
“没什么。”
他“嗯”一声,不太相信的样子,缓缓进到她身体深处,“没什么?”
她勇敢地摇头,双手扶上他的肩,迎接他带来的所有感受。
祝小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陈燚正在调空调温度,26c,光着身子也不会觉得冷。
她径直钻进被子里。
陈燚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半湿,于是拿了吹风机过来,要帮她吹干。
她吓一跳,想躲开,被他按住肩膀。
他说:“不吹干小心头疼。”
祝小舟不以为然。她的头发又多又密,海藻似的,吹头发是个大工程,她总是敷衍了事,从没出过问题。
“年轻的时候当然没问题,老了一身病。”
“陈总教训得是。”她想起他坠海磕坏胳膊的‘英勇事迹’,故意道,“您这么有体会,是因为经常生病吗?”
“祝小舟,我只比你大七岁。”
“嗯,您还很年轻呢。”
陈燚不说话了,专心给她吹头发,吹完了,拔掉电源放回壁柜里,说:“其实,我姥爷秃顶,等我老了,有百分之五十概率跟他一样……哎,挺愁。”
祝小舟看着他的背,脑海里是他的脸,桃花眼,唇红齿白,眉骨高耸,鼻梁笔直挺拔,下颌线干净利落,她想,就算变成地中海,他也是最英俊的地中海。
大概是奇怪她的沉默,陈燚转过头来问:“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
“不,”她笑,“我在想你变成地中海以后,去植发比较好,还是戴假发比较好。”
“都不好。”陈燚也笑,皮笑肉不笑,“我打算剃成光头,然后每天顶着亮蹭蹭的脑袋跟你出门,哪儿人多就往哪儿去,只要你不觉得丢人,我无所谓的。”
“……有病?”
陈燚扑过来抱她,掐她气鼓鼓的脸,大笑:“我逗你玩呢,小舟,你真信了?瞪我做什么?生气了,记账呢?你这个小气鬼!”
瞧瞧,这人可真烦。
可他这么高兴,说明他是例外了,对不对?
那她自然也高兴。
祝小舟定了十点的闹钟起床吃夜宵。
醒来的时候,银月低悬,一角藏在黑漆漆的高楼后面。市区的霓虹灯罕见的暗着,月光白得像霜,泛着丝丝冷意。
床的另一侧放着一迭衣服,她拿过来穿上,柔软的米色羊绒衫和长裤,不大不小,正合身。
床下放着一双浅色的拖鞋,双脚伸进去,也正合脚。
走出房间,香气扑鼻,是奶香。
她循着香味走到厨房。
陈燚站在燃气灶前,左手举着锅盖,右手用勺子在锅里搅动着,身上是与她同款的居家服。
“你在煮什么?”她问。
“牛奶,加了点杏仁碎和梅子酱。”
“挺香的。”
“拿个碗出来,自己盛。”他让出位置,去开吊柜。
“碗柜在哪儿?”
“你右手边第二格。”
祝小舟拿了两只漂亮的青花瓷碗,往里面各添了半碗梅子酱口味的牛奶,摆上勺子,大功告成——扭头去看陈燚,他正用小刀将月饼切成小块。
一瞬间,所有关于这个节日的美好词句、意象都涌进脑海,她轻轻说:“今天是中秋呀。”
“是的,祝小姐。”他说,“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祝小舟已经很多年没有正儿八经地庆祝过这个拥有几千年历史的传统节日,它跟每个普通的周末一样,全被她挥霍在睡懒觉上,吃一个公司发的或同事顺手递来的月饼,就是全部的庆祝仪式了。
那些月饼的味道远不如今晚的奶黄月饼,价格自然也无法比拟,她一边慨叹着“一两银子,还没听见个响声儿就没了”,一边干掉了半碟子月饼。
真是罪恶,她摸着鼓鼓的肚子想,下午才吃了那么丰盛的全套意大利菜。
不能再吃了,她放下青花瓷碗,站起来伸个懒腰,趴在阳台的护栏上看月亮,突发奇想:那些高楼大厦今日熄灯,莫不是为了避月亮的风头?
她拥有过今晚的月光,纵使他

